喻湫登时瞳孔剧缩,这一瞬间,喻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血液逆流的感觉,似乎刹那间脑子就停止了思考,身体僵硬得如瞬冻无法动弹,极寒的气从脚心往上冲,凝得他身体里的水分仿佛都黏起来了。
他聚满诧异恐惧不可置信的双眼木楞地望着门,下一刻,伴随着明显的脚步声,如形影不离的恶鬼般的乔行颂踏入他的视野。
男人好整以暇的神态、从容不迫的姿态,无一不彰显着他那可怕的洞察力。
让喻湫作为一个被关在笼中笼的鸟,天真的飞出第一层牢笼后,再次撞到第二层牢笼。
喻湫彻底没有行动的能力了,他站在那,就像和美杜莎对上了眼,石化成人形雕塑,没有心跳的、冰冷刺骨的石头人。
乔行颂双眼中噙着喻湫看不懂也根本没有能力去理解的淡淡笑意,他只知道这个截胡了他逃跑的alpha在缓步靠近他。
喻湫的脊梁骨已经僵得酸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呼吸,只知道很可怕,太可怕,特别可怕。
仿若下一秒,乔行颂就会一把将他从高处拽下,扼住他的脖颈,将他重重抵到墙上,狠厉地逼问他为什么要耍心机。
但乔行颂只是走来,踩碎那些刚才被他摔碎烂了一地的硬石膏片,径直走来——朝他轻轻张开怀抱,温柔地说:“宝宝。哥哥抱。太高了,很危险。”
喻湫扶着书架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腿也开始控制不住地打颤,近乎是毫无思考能力的倾身,机械地伸出手,勾住乔行颂的脖子,施行着乔行颂对他的要求。
乔行颂将他拥入怀中,托着他屁股,轻轻一颠,抱了个稳当,同时并未忽略他裹在自己肩膀上那颤抖的手,他轻轻拍打喻湫的屁股,带着一阵塑料声,疑似安慰,语气平缓地问:“害怕…还是太疼了?”
喻湫瑟缩了一下,他双眼模糊,看着地上散落的石膏片和各种颜色的现金,被乔行颂踏过的石膏全都碎成了粉末,连带着几张卷翘的现金也被踩得平息贴地了。
就像现在踩空了再次跌入地牢的他。
“宝宝,摔得那么严重,为什么不哭。”乔行颂单手将旋转椅挪了挪,转身坐下。
喻湫听到一声什么塑料口袋扔砸到桌面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塑料口袋”这一关键性声响,这道声音绝对不温和,蓦地让他想起他回家时随手扔在鞋柜上的那装了碘伏绷带和验孕试纸的袋子。
他僵硬地扭头去看,皱巴的口袋真的就摆在书桌的电脑旁,绿色的药店logo拧巴在了一起。
喻湫似是被它刺到了眼,转头倏地畏缩在乔行颂肩颈,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紧紧地拴着乔行颂,身体还在打颤。
乔行颂没有管他刚才看口袋的行为,一只手搂着喻湫的腰,一只手拨开那塑料口袋,脆生生的白噪音刺激得喻湫埋在乔行颂颈侧的呼吸加重了许多。
口袋半透明,通过口袋外侧看得出里面放着的最明显的是纱布,乔行颂把里面的纱布和碘伏拿出来,问:“要哥哥帮宝宝处理伤口吗?”
没等喻湫的反应,他话音一落,就看见了碘伏拿出后压在最低下的验孕试纸包装盒。
原以为那是喻湫买的消炎药,因为家里有一款常用的消炎药,是绿色壳子,这款也是,但他现在才看清了字。
乔行颂稍僵了一下,拿出那盒试纸,声音都轻了不少,想来是也提起了心,问:“……为什么要验孕?”
可想而知被吓破胆了的喻湫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他,怀里的小兔嗫嚅了什么,终于开始哽咽抽搭。
乔行颂靠回了椅背,拿着那盒试纸反复抚摸纸壳,始终没说话,待怀里的人安静了,才沉声问:“……如果有孩子了,你还会跑吗?”
喻湫意料之中的被他这句话吓得破防崩溃,含糊地在他怀里说不。
连着两三个不,乔行颂才听清他其实在说不要孩子。
“那你觉得……我会是那种,拿你的身体去作践的人么?”乔行颂再问他。
喻湫还是在崩溃地讨饶说不,哭得很是可怜。
乔行颂的双手在喻湫后背拆开纸盒,从里面拿出试纸和说明书,慢条斯理地查阅,须臾,才说:“那如果这次有孩子了呢?你会把它流掉吗。”
喻湫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敢说,还是他也没拿定主意。
书房里的西梅味oga信息素要腌掉乔行颂了,他碰了碰喻湫的手臂:“给我看看,摔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