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寒早就猜到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未等赵里平行礼便已然跪下。
明映走过去挽住赵里平,看着跪在地上静默垂首的人,问身旁的人,便是他?
赵里平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被女人抢了先,抬起头来。
沉寒缓缓抬头,在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便将目光下移到她暗红的衣摆上。
倒是不错,明映的话让赵里平的心颤了颤,但她下句话便让他安心下来,小铃儿呢?小妮子又去哪儿野了?
妻主,小铃儿已经候在卧房了。
那还不赶紧将人送进去。明映的话说得理所应当,竟让赵里平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妻主,侍身以为,这个通侍不太合适。
我看挺合适的,明映微笑着去看沉寒,语气淡了些,既是主君选的,大抵还不错。她又看向赵里平,笑意更深,你说呢?
赵里平的心脏被狠狠捏了捏,妻主这是在提醒他。
钱真才是她的正室夫君,主君的权责、主君的地位,毋庸置疑。
明珰是钱真的女儿,而他只是替代抚养女儿的侧侍。违背祖制从正室那里夺得嗣脉已是大不敬,若还要违背甚至质疑正室主君的权责,那真就是不识抬举了。
因为这,连妻主都不断向钱真妥协,他一个小小的侧侍又能说什么。
而且,只是一个小小的通侍罢了。
明映始终是信任钱真的,即使她也一直知道钱真对他充满了敌意,甚至将那种敌意蔓延到了明珰身上,但明珰是她生养的女儿,钱真不可能愚蠢到去伤害她的骨血。
同时她也不愿看到他和钱真出现矛盾,这会让她难以抉择,白日在朝堂上躲避明枪暗箭已然筋疲力尽,她不想回到后院还是乌烟瘴气。
她的种种顾虑他都知晓,他也为了能让她安心而一直退让忍耐钱真。
他看到她眼中的自己叹了口气,对沉寒说:去罢。他眼中晦暗一片,语重心长地嘱咐他,别伤着她。
沉寒点头应是,然后跟随侍从去了明珰的卧房。
明珰的侍女守在卧房外,看到来人,微微吃惊,随后打开房门,对他说:侧君给小姐喂了情药,屋里也点了合欢香你小心些,可别伤着小姐。
第三次嘱托,沉寒铭记于心,却也有些无奈,这种事即使他万般小心,怕也是事与愿违。
他走进卧房,闻到一阵浓郁的合欢香,捂鼻咳了咳。
侍女将门严严实实地关上。
卧房很大,他一步一步往里面走,绕过一个翡翠玉屏,里面是一个华丽的书屋,桌上摆了许多小玩意儿,一看便是小女孩爱玩的,堂中还有一口巨大的鱼缸,里面生了一株红得滴血的莲花,花下是一黑一白两条鱼儿。
他抬头看往纱屏里面,有层层纱幔遮住,他好像听到了隐隐的喘息。
挪动步伐,他轻缓地走过纱屏,撩开一层又一层的纱幔,终于到达了最深处。
沉寒看着床榻上那个满面潮红喘息不止的小姑娘,有些怔忪。
很小,站起来应该才到他的胸膛。
凝视着她的时候,他竟突发奇想,若当初家中未生变故,他与那人结亲,生下的孩子怕是也有这般大了
难得动了一丝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