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赵柏时不时地瞄一眼腕表,而后便又把视线移了回去。约莫一小时以后,他才在大门处看到了他等待已久的身影。
赵柏迎了上去。
简杨手上抱着一沓材料,脚步虚浮,精神恍惚,一见赵柏,眸子里就闪过一丝亮色,但很快就被疲惫与困倦所盖去。
赵柏揽住简杨的腰,半拖半抱地把人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也上了车,系上安全带。
“你等多久了?”身边的声音近乎轻不可闻。
“没多久。”赵柏边往后看边倒车,倒出来以后又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课题组的工作很累?”
“结题,忙。”简杨把脑袋靠在椅背的靠垫上,闭上眼睛,“教授很严格,学生水平不太够,助教就要多做一点事。”
说罢,他又睁开眼睛,压低了声音:
“‘4。5案’的进展?”
4月5日是警方公布深蓝福利院详细案情的日期,所以媒体便将该案简称为“4。5案”,久而久之,大多数人就都叫顺了口。
“一审终身监禁,二审驳回上诉。”赵柏道,“这是主谋的判决结果,其他人的都大同小异。”
简杨唇角勾了勾。
“但是,”赵柏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在羁押转移过程中,一伙人袭击了押运车,文烈趁机逃逸。”
赵柏转了一下方向盘,驶入府前街。
“三天后,警方收到消息,说一艘客轮已于公海停滞超过48小时。我们带人上去的时候,发现船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具尸体。”
“是文烈?”
“对。”赵柏肯定道,“经DNA对比,鉴定组给出的结论是死者为文烈。并且……”
他嘲弄似的冷笑一声:
“尸体烂得不成样子,仅有的几处完好的皮肤上也布满了刀伤和鞭痕,法医说,他是先被绑上凌迟,然后再用重锤砸死的。”
“仇杀。”简杨轻声道,“黑道,或者武装组织。文烈收了那些人千万定金,却没有向他们提供Siren的成品,一旦脱离国家的庇护,被千刀万剐也不奇怪。”
车在熟悉的楼门前停下,赵柏按开车门,对简杨道:
“你先上去,我得停车。”
简杨点点头,解开安全带,开门下了车。
“4。5案”一审结束后,两人曾在熙园住过一阵子。但后来因为简杨要到大学工作,赵柏就帮他修好水管,收拾好杂物,再擦好地板,和他一起住进了这个离工作单位近一点的小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