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躲避得功夫我四处看了看,没找到顺手能当作兵器的东西,虽然徒手对付长剑看上去不大给人面子我又有些吃亏,可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正头疼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把不长不短的东西,伸手一接有几分熟悉,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连宋那把不离手的折扇。
四顾一周也没看见连宋的影子,我心里想着你不是还有一把长枪吗,给我扇子做什么啊,可此刻却顾不了这么多,暖昀执剑飞身上来的一刻,旋打出扇子将剑拦下,此刻暖昀的脸和我的靠得很近,我和她都被带得朝我身后寸了几步,后肩刚好磕在一块凸起的冰凌上,还好身上的裘衣厚重,所以没那么疼,我抽了抽嘴角,好心提醒暖昀,“夫人再这么打下去,怕是全北荒的神仙都要来围观了。”
暖昀转身冷笑,冲我凛声道:“这不是更好,让君上和三殿下都瞧清除你!”
我默了一默,觉得暖昀的这个道理说不太通,但想到她从刚才气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说的通的便也不做计较,只得无奈摇头转身,躲过被她劈断的两棵寒松。
不过我倒是没有料错,暖昀到处劈东西弄出的巨大响动很快就引来了许多仙官仙婢的围观,大家三三两两站得整齐,脑袋都齐刷刷得盯着我们,还齐刷刷得跟着我们打斗得方向一起转动,我一边挡招一边觉得有些着急,难道这些小仙们都跟梨响似的有热闹看就什么都忘了的形容么?
终于,有个眼熟的小仙婢看了一会回过了神,倒抽一口冷气,跳着脚跑开了,我在心里谢天谢地,终于有人去和玄冥知会一声了。
此刻暖昀为了躲开我打出去的折扇正飞出去十几尺远,我盘算着怎么在玄冥来之前把这场莫名其妙的打斗解释清楚,正发着呆,忽有风声在左耳边轻轻扫过,同人打架自是草木皆兵,扇子还没飞回来,我只得下意识的打出去一掌,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化解,还带得我整个人都摔近那人,等倒进一身带着芙蕖花香的软绵绵的白裘,我才意识到顺手捉住我的人是连宋,他一手把我圈进怀里一手从容的接住飞回来的扇子,在我耳边淡淡一笑,轻声说:“报信的马上就到,你差点和玄冥的三夫人拆了他的后花园,这个时候不跑,等着被主人家责罚吗?”
连宋说歪理说得理直气壮,刚入耳的一刻我还真的觉得很有道理,被他圈在怀里飞出去很远了我才反应过来,不小心拆了主人家的东西就这么跑路,真的好么?三殿下?
落地的地方离玄冥的宅子并不远,抬眼望去,能瞧见靠山而落的融雪阁和宅中各处院落,但这边却没什么人迹的样子。我一身厚裘动作不甚灵便,从连宋怀中笨拙的挣脱出来,一脸悲催的看着被砸了一半的后花园,心中一半悲戚一半郁闷。
说起这场莫名其妙的架打起来的缘由,跟我眼前站着的这位白裘公子脱不了干系。
连宋低头细细检查着那把折扇,头也不抬的含笑问我:“晨起怕吵到你睡觉,早膳都是去蹭的玄冥的,你怎么一睡醒就拆了人家半个院子,这事要想圆过去,嗯,难了些。”
我恨恨回道:“三殿下这话说的倒是很轻巧,把自己摘得干净??”
连宋一听,抬眼明媚一笑,问:“院子又不是我砸的,同我有什么干系!”
我郁闷的摸了一把额头,无奈道:“三殿下的桃花太旺,暖昀夫人似乎??”
“似乎如何?”
但想到暖昀是玄冥的三夫人,这个“倾慕”二字说出口来似有些不合适,但连宋招惹桃花多年,许多桃花他自己招惹了都不知道,是以我揉着额角想把这桩事情解释清楚,似乎需要好好组织一下措辞。
连宋歪着头看我愁思的样子似乎很高兴,看够了从怀中抽出一封梅红色的信笺,今日从醒来就被这种红色晃得脑袋疼,看到这封信笺的一刻,手指下得太阳穴又突突跳起来。连宋走近一步,微微弯腰把我的揉头的手轻轻扳开,他这么近的看着我我觉得额角的青筋虽然跳得不厉害了但是心肝怎么又跟着扑扑起来,抿了抿最弱弱得退了半步,觉手中多了什么,低头一看,是那封梅红色得信笺被连宋顺手塞到了我手里。
不管是神仙还是凡界,用这种颜色的信笺送书信,就算是什么都没写都会平添出几分旖旎的意味来,回想起今晨暖昀不可一世的模样,又看看手中的信笺,连宋对她究竟有没有意思还真的未可知,要说模样,玄冥的几位夫人妾侍真的没有一个比得上暖昀的,她又是个敢说敢言的直性子,大约连宋平日里很少见到这么耿直的女子,忽然对她感兴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今晨暖昀似没见到三殿下,这信大概是昨晚送到连宋手中的,他居然把它留到现在??也不知道一封和我没什么关系的信笺怎么就招来这么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当下心里冷了冷,一个不留神大概面上也跟着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