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怀懿眼里,承乾宫和长乐宫是不同的。如果说,长乐宫是一个活色生香的温柔梦境——当然,现在这个梦境已经破碎了,那么承乾宫,便是一个冷冰冰的宫室,和其它任何的宫室,都没有区别。
步辇到了承乾宫外,李怀懿走下来,步入殿中,暖和的地龙气息扑面而来。他环顾四周,感到这个大殿华丽而空旷。他把大氅解下来,扔到王保手里,“朕要洗漱。”
王保手忙脚乱地接过大氅,应了声是。他先把大氅挂在木施上,随后出殿通传。当盆匜等物依次呈上,李怀懿漱了漱口,吐出一大口带血的水时,王保忍不住瞪圆了双目。
“陛下——”王保犹犹豫豫的,想问要不要传太医。这是贵妃弄的吗?他心神摇摆起来。
李怀懿漱完口,摆手,让她们退下,宫人捧着盆匜等物鱼贯而出。王保仍在一旁,服侍着李怀懿沐浴更衣。
“你说,她还有什么不满意?”李怀懿张开双臂,由王保为他解下玉带。
王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思忖着道:“贵妃娘娘吗?她……她应该有说吧。奴才不敢妄言。”王保低下脑袋。
李怀懿冷笑了一下。
她是有说,可她要的都是些什么?
他给得起吗?
……
李怀懿再也没有去找过姜鸾,每当他的心中浮起这个念头,他就粗暴地把它压下去。
虽然,他完全可以以帝王之威,强硬地要求姜鸾服侍他,要求她强笑承欢,但这样一来,李怀懿几乎能想象得到姜鸾眸中的嘲意——
瞧,你不过是这种货色,恃强凌弱,欺压弱女。
想到这里,李怀懿的心就像被人捏碎了一样疼。
“陛下最近治国的热情很高。”
“听说贵妃也没有再在御书房中出现了。”
“都是太傅大人教导得好哇!陛下终于悬崖勒马了。”
秦宫外的官道之上,几辆装饰着暗纹的马车撩开车帘,士人们抚摸着胡子窃窃私语。他们都是等待上早朝的大臣,天色将亮,宫门未开。
“蒋家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没有?蒋家在陛下跟前丢那么大的脸,现在都快成为整个秦都的笑话了。”
“你们别急着笑,蒋家在宫里还有个淑妃娘娘呢,诸位都忘了?”
“蒋公要进宫?”
“谁知道呢?”
……
秦国的皇宫中,淑妃最近养了只雪白的小猫。姜鸾喜欢得紧,有事没事,就爱往怡春宫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