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几天了范衡阳也睡不着了,一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一下肯定院子里又是乌泱泱的一大帮人,伤脑筋。
“怎的刚醒就唉声叹气的?可是不舒服?”
莫经年一进房间就听着范衡阳叹气声一声接一声,担心极了,疾步走到她床边弯腰伸手摸着她的额头道。
范衡阳睁眼看着莫经年,翻了个身由仰躺的姿势变成了侧躺着面对着嘴角弯了弯,问道“不气了?”
是啊,若不是自己变成了这番模样,范衡阳心里是真没底莫经年还会不会理自己?上次吵得厉害而且问题也没解决。
莫经年知道范衡阳还在说那晚玄清观的事儿,收回了放在范衡阳额间的手,坐在了床沿上,低下头似呢喃般的回道“哪次不是我先败下阵来,我和你总是我认输不是么。”
范衡阳闻言心疼得厉害,前几日被张三打得全身疼得快散架了她没哭,被劫匪浇了一身火油,保不齐葬身火海尸骨无存时她也没哭,可是现在她因为莫经年的一句话破了防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在这世上也就只有莫经年这个人总在等着自己,等自己回家,等自己勇敢,等自己回应。
为什么说女帝甚至是太夫来看自己,自己觉得很是心累呢?因为在这些面前自己是不能过度袒露真实情感的,要做一个好孙女,好女儿,得懂事识大体,守规矩。
太夫是真心疼自己的,可是就是因为如此自己更不能陷他于不义中,他不是女帝的亲生父亲,其中弯弯绕绕,禁忌太多一不留神就会落下话柄,牵扯出一系列风波,怕是连前朝都不得安宁。
女帝更不用说了,自己和她这么多年了关系如白开水一般不咸不淡更多的是客客气气,相安无事。可能是年纪大了心境变了的缘故,女帝近一两年对自己的态度变了不少,不说其它的至少关注还是多了些,是福也是祸。
反正在这条名叫王室的河里,自己有很多次都感觉这水啊都没过头顶了,也就差一颗米的功夫就溺死了。
“阿衡可是身子疼?”
莫经年知道范衡阳一贯以来是个打碎了牙往肚里吞的要强主儿。可这也就是表象罢了,真的她其实没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强悍-----她就是个刺猬。
外表全都是刺里面柔软到不行,但是她又不是那种外表时刻面露凶相,剑拔弩张的刺猬,而是一只优雅的刺猬,因为她总是待人和善,面带春风让你觉得自己很容易走近她。
可当你真的向她走去时,你才会发现好像你倾尽全力也无法真正地靠近她,拥有她。
这一次别人不知道她到底伤得如何,自己又怎会不知?怕是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了,这天下做皇女做到她这份上的也就仅此她一人了。
“你呢?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范衡阳呜咽着反问道莫经年,不用想就知道莫经年这几天绝对是一直守着自己的,他在玄清观受的伤并不比自己轻多少,自己这么多年了一直拖着这么个病壳子身子,已经是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痒了,莫经年不一样。
说到这没等莫经年回答范衡阳便起身坐起又开口道“低头我看看你的头发。”
当晚莫经年为了救自己被张三一剑削去了半头的青丝,这里的人又将头发看得比什么都重,搞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那一套,这里的人没了头发的人除了那些出家之人基本上就是那些世人口中的羞于启齿之辈,所以范衡阳但心得紧。
外人口出恶言必是少不了的,人嘛哪是个个都是善人呢?但是范衡阳最怕的是莫经年自己因此而自轻自贱,心里小剧场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