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寸奔出来了,说“二公子睡着了。二公子受了伤,我去为他熬药。”
受伤?二十追问“二公子的伤严重吗?”
“嗯。”寸奔应了一声,拎着药包去厨房。
二十有些担心,前去探望二公子。
慕锦躺在床上昏睡着。
她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二公子,现他也瘦了。面如白雪,衬得长眉更黑。二十近日吃土吃多了,觉得二公子的唇色,也是土土的。
二公子脸上唯一的红润是左眼角的一抹暗红。这不是胭脂,倒像是……血迹。
二十有几时能见到二公子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整一个憔悴的病秧子。她想的一点也没错,跟着二公子就相当于和黑白无常建立了长久的交情,连二公子自己也逃不过这般命运。
可是,比起她一人在那安静旧屋躲藏,身边有人跟着一起躲,她会放心些。
古人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死了有人垫背,就不那么不甘心了。
自从上了二公子这艘贼船,二十就一直被海浪冲刷。无论她想把桨划向何方,都是逆浪而行。久而久之,她心态越来越平和,既来之则安之了。
人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譬如旧屋的半夜,寒凉的秋夜让二十时常冻醒,她只能缩在破烂被子里,怀念二公子温暖的拥抱。后来她把自己的衣服一并盖了上去,仍然冻醒。
可是到了白天,她又觉得,不能因为贪图温暖就对二公子有所心软。
今晚这里应该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欣赏完二公子的病态,二十转身向外走。
寸奔一个护卫,身兼丫鬟的职责,她还是去厨房帮帮忙好了。
她一脚踏出了门槛。
背后传来一声“谁?”
二公子醒了?二十惊喜地回头,来不及堆起狗腿的笑容,就见二公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她而来。快如闪电之时,茫茫然的她只见眼前有另外一道影子掠过。
“二十姑娘,当心。”说话间,寸奔接下了二公子的一掌。
二十吓傻了。刚刚二公子,是想杀了她?她顿时吓得屁滚尿流,逃命般跑了出去。
慕锦听到“二十姑娘”四个字无动于衷。寸奔骗过他许多次,他不再相信寸奔了。
慕锦只以流食维系体力,不敌寸奔,而且他的功力日渐丧失,寸奔快而熟练地制住了慕锦,让他再度昏睡。
翠竹前,二十正大口喘气。若是寸奔来得晚些,她已经魂断二公子的掌下。
交手的二人,度快得她看都看不清,眼前如电闪雷鸣,她又走了一回鬼门关。
“二十姑娘。”寸奔站到她的跟前。
二十看一眼已关闭的竹门,“二公子他……怎么了?”
“二公子武功反噬,失了心智。”寸奔简单地解释。
“失了心智?”二十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二公子练的是邪门功夫,如若心性不定,极易走火入魔。”寸奔没有告诉二十,二公子是得知她的死讯才气急攻心。二公子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寸奔不想给二十增加愧疚负担。
二十不懂武功,以为寸奔话中的意思是,二公子不是习武的料,于是惨遭反噬。她叹息,二公子怎么就这么逞能呢?
“我们不敢离开京城。因为二公子的师傅林神医就在京城,此刻他在皇宫。林神医说,要等二公子心平气和了,方可医治。”寸奔难得说这么多话“林神医交代,每日熬些安神的汤药稳住二公子的脾气。”
“喝了多久药了?”
“已经两天。”
可见药效不大。刚才二公子那哪是脾气坏,根本就是一个杀人魔。二十又要为自己这条小命提心吊胆了。
寸奔报喜不报忧,没有多说。又要继续去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