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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老夫人在正位上招得手来:“令涴,告诉我你是不是非赵王不嫁?”

夏令涴一震,突地回想起方才古孙蓝的那句话来,惊疑之下差点栽了一跤:“祖母,为何这么问?”

老夫人叹息一声,将一张纸条递到她的手上,这一看去,夏令涴差点就跌坐到了地上。

三九回

淑妃目无表情的望着殿中跪着的少女,左挑剔右挑剔,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的皇儿为什么会选了她。

瞧那身板,排骨似的,风一吹就倒;臀部不宽,生不出孙子的话怎么办?还有那跟倾国倾城沾不上星点边缘的容貌,呃,果然做狐狸精她都不够资格。

不过,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这姿势依然有板有眼,可见身子骨的底子很好;明明是为了皇儿的事情来,淑妃不发问她就不提,世家女子的残酷教导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看那神色平平静静,眼眸中压抑的担忧和希翼交替却怎么也瞒不过精明的淑妃,隐隐的从她身上看到了夏黎氏的影子。

“起来吧,老是这么跪着,等到皇儿回来说不定还会责怪我这母妃不懂得心疼人。”淑妃一扫广袖,拐了弯去了偏殿。夏令涴慢慢的站起来,好在她平日里罚跪罚得多,要是换了其他小姐们别说半个时辰了,就一盏茶的时分都能让她们没法走路。

好一场不动声色的下马威。

夏令涴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随着宫女也到了偏殿,头也不敢抬,脚下亦不敢多走一步,十足的恭顺恬静的样子。

“皇儿在战场的事情你知道了多少?”

“回娘娘,小女只知赵王殿下深夜奇袭蛮族兵将营地,三日未归。”

淑妃微不可查的轻笑了声:“你们夏家倒是消息灵通。”想了想,“也怪不得,夏祥民都随军出征了,有什么消息定然是瞒不过你们这些世家。”

夏祥民乃夏老夫人第五子,是夏令涴的小叔。夏家家大业大,如今大爷与二爷站在保守派;三爷就是夏令涴的父亲是中立派的领头人;四爷在外地立意博得大名声,算得上是朝廷新贵,偏靠激进派;这五爷原本也是夏家安排到地方上做个小县令,那知道对方武术了得,做不了文官就半路上跑去参加朝廷三年一届的武选,入了兵营,从最底层爬起一路到了六品昭武校尉。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夏祥民。’这话在皇城的兵营中没人不知晓的,夏祥民更是世家子弟中出了名的亡命之徒,哪里上战场他就往哪里跑。皇上偏生就爱着他这股蛮性子,今日里把他丢到云麾将军的麾下去极西北的雪山滚两圈,明日里把他丢到忠武将军的船舰上去海里游一趟,这次蛮族进犯,皇上又把他塞入了辅国大将军的帐篷,随着顾元朝一起去草原上撒腿子的跑一回。

在淑妃看来,皇上压根没有把夏祥民当作武人看待,圣上是把他当作一刻都不愿意停歇的看家护国的神犬。哪里有战争,皇上就大喊一句:关门,放夏祥民!对方绝对啊呜一声就冲着暴徒咬了过去,多好的忠犬啊。

不过,在世家眼中又是另外一档子事,这明显的是皇上防着夏家势力过盛的打算。夏家几个儿子都与朝中三派有瓜葛,不管那一派斗得你死我活,他们家绝对能够延续兴盛。那还都是文臣,若再加上一个带有兵权的武将,啧啧,只要夏家愿意,而新上任的皇帝是个软弱柿子的话,大雁朝的君王天天换人都是寻常事。

所以,皇上喜欢夏祥民没错,可真的要让他在一个兵营里面混熟了,那是绝对不成。到处平调任职,则能断绝他与某一派的将士过密,从而影响夏家在武官中的实权。

这些夏令涴知晓不多。她只记得在顾元朝出征之前,爹爹带着她亲自去见了五叔扎扎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求五叔暗中保下顾元朝的平安。当时五叔怎么说的来着:放心好了,为了侄女以后的霸权,我会好好的调-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也许,某些时候顾元朝的笔迹看起来软弱无力,就是因为五叔对他调-教过密的缘故?

夏令涴暗中无辜的眨了眨眼,她真的不是故意折腾某人。不过,为了自己以后在王府的霸权,顾元朝的牺牲还是值得。

淑妃指了一处位置让她坐下,斟酌半响,才叹息道:“若夏家要退婚,还来得及。”

夏令涴一阵茫然:“什么?退婚?”她眼眶微红,抽抽鼻翼,委屈道:“我……赵王他,他准备在欺负了我之后不要我了?”

淑妃一怔:“他欺负了你?他怎么欺负你的?”哎呀,这话题怎么拐弯的,作为母妃她肯定不是想要八卦,她是在试探哇。好吧,试探的同时也打听一下儿子的某些劣迹,也无可厚非。

夏令涴食指在袖口的掩饰下卷着锦帕,抿紧了唇瓣,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赵王说过他会回来的,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他。祖母也说夏家女子一旦决定了夫家,没有无缘无故退婚的道理。”

淑妃掩饰着小小的失望。唉,这世家女子果然善于避重就轻,她想要听八卦对方偏来说情深意重,甭没趣了。

“若是我皇儿真的战死沙场,你也愿意为他守一辈子活寡?”

夏令涴瞬时泪珠满腮,垂着头不敢想像的痛苦模样,肩膀耸动:“他说了会回来的,我等他。”这算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淑妃郁闷了。这女娃比她想象的要狡诈,果然赶在大庭广众之下敢跟我皇儿针锋相对的女子,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哎哟,以后她这婆婆要辛苦了。淑妃心里哀叹着,擦了擦眼角似有似无的眼泪,安慰了夏令涴一番,做足了善解人意的好婆婆形象,又拐弯抹角的打听顾元朝是如何‘欺负’夏令涴的话题不果,这才唉声叹气的放对方出了宫。

出了宫门,爬上夏家的马车,帘子才一放下,夏令姝就拉着夏令涴问:“怎么样?”

“赵王没事。”

夏令姝惊诧:“淑妃娘娘亲自告诉你的?”

夏令涴用粘着芦荟花露的湿帕将脸上蜡黄的妆容给抹了干净,又喝了一口茶之后才道:“哪能啊!娘亲说过,这宫里的人说话九转十八弯的,你得想得更加深一些。淑妃只是先罚我跪了一阵子,我估摸着她原本也是有怨气的,怎么说外人都只道赵王是为了与夏家联姻才去了战场,现在赵王生死不明,她怎么着也要表示一下怨愤,好在我跪习惯了。”半个时辰算啥呀,在夏家那是打碎了一个茶杯的惩罚,或者是午睡的时候流了口水的小戒。

夏令姝一边帮她重新上妆,一层层的扑上珍珠粉让她的脸色逐渐转为惨白,看起来就跟新丧没什么两样。夏令涴觉得还不够,自己又在额头补了一颗泪滴状花钿,衣裳依然是入宫的那一身华衣,衬托得脸色越发惨白,我见犹怜如弱柳扶风。

夏令姝替她端详了一下,道:“折腾完了,快说你怎么知晓赵王安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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