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柯心脏狠狠地抽疼了一下,晚饭时看到那篇文章所感触的远没有此刻来的真实,他这句话,比她联想到的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伤人得多,也更能让她看清。
她之前就算多想也忍着没有直说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你老乱想什么”、“你太可怕”、“你怎么会去查这些”这样的评论。
如果他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何至于自己去查这些东西?她也想无忧无虑地谈个恋爱,可是经历了陈敬的背叛,她再也不能轻松地与人相处,她怕重蹈覆辙。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是很可怕,那是因为我曾真心在乎过你,”她慢慢地说,“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忽然变这样,之前不是很乖很听话吗?因为人都是一样,你有你的面具,我有我的伪装。如果热恋期就看到了对方缺点,那这个恋爱大概也不用谈了。”
“之前我一直在想,你对我是怎么样的感情,我跟陈敬在一起前,你就喜欢我了吧?我怕你觉得不公平,所以遇到不满也一直尽力地忍耐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发现,其实不忍耐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我知道,你也没那么喜欢我,现在你又觉得我可怕,既然如此,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吗?”
她说出这一番话,孙树瑾从头冷到脚,千言万语,她挑了最能刺痛他的讲出来,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完却没什么情绪地说,“你说的都对。”
他一句话就把她掐着掌心才说出来的指控打发了。
“嗯,”沈念柯侧躺着,一行泪流了出来,打湿了枕头,她擦了擦眼睛,“上回你不是说让我反省用微信分手的事吗,我反省好了,我也听你的,最后一次听你的。”
孙树瑾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眼睛发红,紧紧咬着牙关没出声。
“孙树瑾,这次我打电话告诉你——”她顿了顿,一字字道,“我们分手吧。”
第五十四章
她去了十楼收拾东西,才刚刚充满爱意跟期待地把自己的生活跟他的掺杂糅合在一起,这会却要把所有牵扯连根拔除,她把洗漱的东西、放在他这里的盆栽、尤克里里、漫画书,一样不剩地清理出去,锁门以后,她拿钥匙去邮寄,地址是他的旧住址。
床头柜有那晚他亲笔写下的保证书,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她似乎能听到自己那天一字字念给他听的声音,和他在她耳边落下的轻轻的笑声。泪啪嗒一声砸在纸上,他的名字被晕开,沈念柯手背抹了下眼睛,慢条斯理地将手中薄薄的纸张撕碎,她踩进拖鞋里,拿去洗手间丢进马桶冲掉。
解决完这一切,她浑身无力地躺在了床上,随手扯了下被子盖住腿,她闭上眼,在汩汩流出的眼泪中入睡。
一直半睡半醒,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她睁开眼,摸过来手机,删除他的微信跟手机号码。朋友圈也有几条她因为孙树瑾才发的状态,她在泪眼朦胧中一条条删除。
-以后曲奇的含义是歉意跟爱你?配图是那天她讨好孙树瑾时亲自做的曲奇饼干。
-这么爱生气,气球吗?配图是床头的玩具熊,一副凶巴巴模样。
-最幸福的圣诞节,玫瑰跟我谁更美丽?配图是那日孙树瑾送她的花。
女人总是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抹去一个人在她生活里留下的痕迹,能比男人狠心百倍,但率先绝情的未必无情,相反,正因为放不下才需借用外在的形式表达自己的放下。
不过她也不想后悔、再跟他继续了,就像她的歌里所说,爱情是透支快乐,迟早都要还的,现在不就还了吗?
第二天,她跟孙树瑾分手的消息谁都没有告诉,甚至勤姐提出她应当主动跟孙树瑾互动时,她心情平静地发了一条带了热搜#我想跟你在一起#的无关痛痒的微博,并在末尾艾特了孙树瑾,仿佛昨晚所有的眼泪都已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