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灿把这两件往一块拼了拼,眼睛突然一亮。
对啊,这件事有什么难的?本来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现在,自己不过是把它推回了正轨的航道,让它顺其自然地发展,而不是拔苗助长,一蹴而就罢了!
苏小灿心情大好,愁苦之色一扫而光,容光焕发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事情很简单呀,当然是继续修房子了!”
苏建国生气地看着苏小灿没心没肺的笑容:“好什么好?!说不让我修房子的人是你,现在让我修房子也是你,你反反复复,是逗着我玩吗?这种玩笑开起来很好笑吗?你爸我,在你眼里就真这么好笑吗?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好好的解释,我们可就有得聊了!”
苏小灿半爬在两个单人沙发中间的茶几上,笑得极其献媚,讨好地说道:“老爸,我的好老爸,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不让你去津州市盖楼,去趟这趟可能是祸水的浑,但没说不让你修房子呀?
爸,你不是说,把会修房子的人都找好了吗?那我们还修房子。
不过呢,你没有经验,也不懂这一行的技术,那我们就低起步,慢慢来。
你看,你不是在城里买了房了吗?还一下子换成了七间房的地契。
我那位连方友大哥,平日里不住那房子,早就破败得成豆腐渣工程,一碰就碎了。所以,他那个危房才卖了这么点钱,让我们家占了便宜。
爸,你干脆,把那房子推了重修,最好七间房修成两套房子。如果一套新房能卖个四五万,两套至少也是八九万了吧?
我给你算了一笔账啊!
你买房花了两万,修房子给工人的工钱料钱满打满算三四万吧!即便是最后两座房子卖了最低价八万,爸,你也能净赚两万。
这么算下来,跟你去津州市盖房子挣的也差不大哪里去呀?!最主要的是,这些钱,你摸得着看的着,房子卖不出去,还可以当不动产,怎么也不赔,不是吗?
还有呀,老爸,最重要的是,这是你自己的房子,你自己做的工头,你可以从设计,到修建,到卖出,全程接触并认识这个全新的行业。
我敢说,你有了这两套房子的修建经验,之后,再做什么事,做修什么样的房子,你敢不敢接,能不能接,接了怎么才能赚钱,等等,这么高深的问题,你就是不问我,不问亲戚朋友,自己也会心里有底,不怕被人骗,被人哄。
你说,我说的这些话,在里不在理?有没有道理?主意好不好?!”
苏小灿还在卖力地邀功请赏,一个不留神,苏建国的大巴掌就用力地拍在了她的小肩膀上,一连三下,都快把苏小灿拍在茶几上,拍成纸片,拍吐血了。
苏小灿口水被拍的岔了气,猛地咳嗽一声,呛得喉咙都疼了起来,苦着脸,还没有来得及痛呼两声,抗个议,就被苏建国开怀大笑的声音给吓得打起了嗝。小手捂着自己的胸脯,直愣愣地看着苏建国的异样,深怕一错眼,他就给气疯了,吓傻了。
苏建国的笑声太大了,隔壁还在发脾气的郑淑贤不干了,她这晚饭没有吃,饿得怎么也睡不着觉,正满腔的愤恨,苏建国却笑得这样开怀,就算不是在笑话她,也衬得自己看起来无比的凄惨。
最重要的是,自己都这么伤心难过了,苏建国不说体贴她一些,还伤口上撒盐,简直是太过分了!
郑淑贤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铁茶缸,猛地垂着两房之间间隔的墙壁上,愤怒地大声吼道:“苏建国,你给我闭嘴!你再笑,信不信我把这个家都给你砸了!你让我不痛快,我让这个家都不痛快!”
苏建国的笑声骤然而止。
郑淑贤以为苏建国这是怕了自己,终于心满意足地又躺在床上,捂着咕噜只叫的肚子,酝酿睡意去了。
而不再大笑的苏建国却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收敛了笑声,满脸容光焕发,眼睛炯炯有神地直转悠,双手又是激动地击掌,又是拍桌子,最后,人又站起来,在客厅走来走去,口里时不时地念叨两句“好!真是太好!”
起先,苏小灿和苏小兰还互相依偎着,担心地等着苏建国恢复正常。
结果,十几分钟过去了,苏建国的疯症没有变轻,越发加重了,又开始翻箱倒柜,找笔和纸张随便乱画了起来。
中途,还使唤苏小兰去附近的小卖铺给他买了三盒香烟,不错,一次三盒。
苏小灿总算明白了,这苏建国是过于激动,兴奋,根本神经不正常了。
苏小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拉着担惊受怕的苏小兰洗漱,睡觉去了。
真是的,苏建国明天不用早起,她和小兰可得早起上学呢!
接下来的几天,苏建国又恢复了早晨送一趟苏小灿,然后就一整天都不见人影的忙碌状。如果要说不通呢,也是有的,第一,就是苏建国清晨送完苏小灿,不是回苏家村了,十有八九都往东风街跑去。第二,不再是每天晚上醉醺醺的了,整个人无论是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精神奕奕的。
日子很快就到了元旦,苏建国一大清早就去菜市场割了一些肉回家。
九十年代的元古市农村,在冬天里吃新鲜蔬菜还是比较奢侈的,一般都是吃秋天腌的大酸菜、小酸菜和西红柿酱,地窖里存放的土豆白菜萝卜南瓜之类的,十分的纯天然。
苏建国虽然最近心情不错,但也懂得开源节流,买了猪肉回来,跟白萝卜剁成馅儿,吃饺子,也是一顿对这个时候的众人来说,难的好饭。
郑淑贤自从饿了一次肚子之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她在这个家里彻底失宠了,没地位了,如果她再不把自己当回事,吃好喝好,苏家其他三个没良心的人,都不会多管她。
于是,第二天,她就乖乖地起床做饭收拾家务去了。这要是放在以前,郑淑贤不折腾上三四天,让苏建国和孩子们饿上几天的肚子,彻底服软了,绝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