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脚步一滞,定神一看,那瘦削挺拔的黑影不是沈大人还能是谁?
她挺胸昂头若无其事地向前,想要视而不见地与他来个擦肩而过。
谁知她刚一越过去,沈大人就一声不响地跟了上来。
江寒的太阳穴蓦地突突跳,她不由紧了紧牙关,强压下心底渐升的烦躁,加快了脚步。
沈大人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两人的速度时快时慢,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眼看就要到竹牌巷口了,江寒只能甘拜下风。
她站定叉腰,绷着脸道:“你想干嘛?采花贼不做了,又变成跟踪狂了吗?”
“采花贼?”沈大人平淡的脸上嘴角一抽,忽地绽放出一个浅笑,好似夜空中突然乍现的烟花般绚烂夺目,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江寒悔恨不已,“若你是一朵花,我也只算闻了闻,还没伸手采。”
一阵热浪涌上头,江寒的脸顿时红如火焰,即便在光线晦暗的巷道里也清晰可见。
她双眼圆睁跟见了鬼一般,抖着手指向沈大人:“你,这些龌蹉言语你从哪学来的?!”她神色一转迅速露出鄙夷,“或者,你本来就是个内心龌蹉思想污秽的家伙?!”
“顺着你的话而说罢了,你大惊小怪做甚?”沈大人轻笑一声,缓缓朝江寒靠近,迎向她的视线幽然莫测,仿佛深渊一般既诱惑又危险。
江寒下意识地往后退,抬手摆出防备姿态,眸光闪避,紧张地道:“你,你想做甚,别乱来哈!”他要是敢乱来,她就拳打脚踢大吼大叫,虽然她肯定打不过他,却也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沈大人见她如此,既好笑又无奈。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不过就是吻了她一次而已,她却将他行止的方正磊落全抹杀掉了。
他不禁失笑,眼底竟闪过些许柔意,声音轻飘飘似自言自语般,道:“呵,你的脑袋里,每日都想些甚?说你蠢笨吧,你偶尔又有些机灵巧变的言行,说你聪明吧,你又迟钝傻气得紧。”
江寒被他这番迥异于往昔的言行举止给弄得诧异莫名,手上防备的动作僵掉了,可心里的防备却越来越重。
死黑脸突然变成这样到底有什么企图?
沈大人走到她身前半臂处站定,目光炯炯地锁住她的视线,轻声道,“今日,我尝了你新做的茶点,很独特,特别是那点心,若是能有在铺子里卖,势必会挣得盆满钵满。”
“那不是我做的,是我表妹做的。”江寒急忙否认,心想,“难道沈黑脸看上我的蛋糕奶茶了,想要来分一杯羹或者想要夺方子?”念头一闪过,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立即用搪塞王掌柜的借口,委婉拒绝道:“这是我表妹家的秘方,恕我做不得主。”
沈大人一怔,继而摇头,道:“我对这秘方不感兴趣。”江寒闻言刚松了口气,却又听他不紧不慢地道,“但会有人感兴趣的。”
“什么意思?你发现有人盯上我们了?”江寒抬眸看向他,神色严肃认真起来。
若不是有这样的发现,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没有,我派吕同巡街,他每日都吊儿郎当的,东镇那边,只上午去晃悠一圈而已。”他的黑眸忽然又变得深邃,就像磁铁一般想要将她的灵魂也给吸进去,“但是,你表妹在东镇摆摊,早晚会被人盯上。东镇不是大户,就是大商家,有钱有势甚至有权。你们几个,无依无靠的小人物,手上却有,能创造厚利的方子——怀璧其罪,你知道是怎一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