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道:“来人啊,给本官狠狠地打!”
“喏!”
众女卫取了板子,开始行刑,顿时竹板击肉之声、哭爹喊娘之声、咒骂崔耕及其先人之声,交织在了一起。鬼哭神嚎,聒噪无比。
崔耕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道:“没意思,本官昨晚没睡好,这就回去补个觉。”
言毕,施施然,转身就往府内走。
程方明好心提醒道:“等等,崔京兆,你还没说要打多少下呢?”
崔耕像是没听到似的,脚步丝毫不停。
秦修业低声喝道:“别傻了,这还用问吗?打死为止呗。”
“啥?打死?”饶是以程方明的混不吝,也不由得脸色煞白,道:“那采生折割的魏星也就罢了,其他人也都打死?这可一下子就是七八十条人命!”
“对啊,那又怎么样?”
“这些人都罪不至死!”
“的确,那又如何?”秦修业望着崔耕远去的背影,道:“这崔二郎,不仅是崔青天,还是崔阎罗啊!谈笑间杀了几十条人命,论起魄力来,某不及也。”
程方明着急道:“这不是及不及的问题,更不是魄力的问题。他杀这么多人,有什么好处?陛下能饶得了他?”
秦修业解释道:“好处当然有的。四海帮最核心是什么人,咱不知道。但是外围,就是以泼皮无赖为主的市井闲人。这些人大罪不犯小罪不断,还既不怕挨打也不怕坐牢,令官府束手无策。你说,经此一役,谁还敢说自己是四海帮的人?这四海帮明面上的势力,不就相当于全废了吗?”
“陛下那边怎么交代呢?”
秦修业缓缓,道:“那就不好说了。不过,某以为……她应该是乐见其成吧!”
“为什么?”
……
……
一个时辰后,武懿宗也向自己新收的谋士韩归,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什么?你认为陛下不会降罪崔耕?”
“然也!”
韩归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眼大嘴大,塌鼻梁尖下巴,颌下三缕山羊胡。总的来说,这副相貌,只能说是比武懿宗强点有限。
他捋着自己那山羊胡,笃定道:“陛下派您和崔耕来长安,主要是肃清此地的治安,为迁都做准备。四海帮乃是长安不靖的做魁祸首,崔耕的所为,说不定甚合陛下的心意,准备封赏呢!”
武懿宗道:“可不管怎么说,他这也是滥杀无辜!”
韩归毫不客气地道:“王爷,您这么说,可就亏心了。真论起来,您滥杀无辜可比崔二郎多多了,陛下并没有把您怎么样吧?再说了,那些四海帮的人就真的那么无辜?不见得吧。四海帮无恶不作臭名在外,主动加入此帮的人,又是什么好人了?”
武懿宗被他堵得差点说不出话来,道:“你……你就是这么跟本王说话的?”
韩归毫不退缩,道:“王爷,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啊!在下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只会说逆耳忠言!”
“你……好,你有理,你说的话都是忠言!”武懿宗恨恨地道:“本王还就不信邪了,我这就上一道奏章,弹劾崔耕崔二郎!再加上张氏兄弟吹枕头风,这次崔耕不死也得扒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