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晃晃地坐在沙发上,把一整袋花旗橘子都扔到了他的怀里,金huáng色的橘子散落出来,落在沙发底下,一阵乱滚,就好像是她的眼泪,从眼窝里落下了,顺着脸颊往下乱滚。
他说:&ldo;你不要哭。&rdo;
她索xg放声大哭起来,&ldo;高仲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rdo;她几乎是疯了一般冲上来,撕他咬他踹他,甚至破口大骂,&ldo;你这个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rdo;
他一动不动,任由她这样闹下去,她终于筋疲力尽,头晕眼花,用最后一点力气抓起一个青花瓷瓶,朝着他的脸砸过去,接着她倒了下去,在最后朦胧的意识里,她听到一声门响,是侍卫听到了这样打的动静,不得已冲了进来,侍从管道:&ldo;总司令,你流血了!&rdo;
她在失去意识的时候,终于听到她的bào喝,&ldo;都他妈的给我滚!&rdo;
那天晚上他醉得厉害,身体里面火骚火燎的,模糊之中就感觉有人一直陪在他身边,她难受得翻腾,盖不住被子,他将他抱在怀里,暖着她,她嚷着要水,他又去倒水给她,她昏昏沉沉地又哭起来,喝进去的水全都变成了眼泪重新流了出来,她稀里糊涂地哭着喊,&ldo;妈妈。。。。妈妈。。。。&rdo;其实她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脑海里全都是姨妈的样子,但她就是想叫妈妈,有人攥着她的收,真暖和,她闭着眼睛,沙哑的嗓子哭着说,&ldo;妈妈,你带我走吧。。。。&rdo;
模糊中听到一个声音,就在她的耳边,&ldo;贺兰,你别离开我。&rdo;他听清楚了,心里面突然一凉,然而那样的清醒只是一瞬间的,很快,她又载到火烧火燎的痛苦深渊里去,眼前一片黑暗。
第二天下午她终于清醒过来了,守在一旁的丫头喜气洋洋地出去叫医官,她没等医官进来就去浴室里洗了一个澡,再走出来的时候高仲祺已经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医官并没有进来,他抬头的时候,贺兰看到他的额际上贴着一块纱布,眼里布满了疲惫的血丝,他笑了笑,指着核桃木托盘上的一碗白粥和酱菜,道:&ldo;你来吃点东西。&rdo;
贺兰正觉得饿了她从昨天晚上晕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过,清谈的白粥好像是一层薄雪一般,她觉得嘴里发苦,先吃了一口酱小huáng瓜,高仲祺笑道:&ldo;吃点粥。&rdo;
贺兰便舀一勺粥吃到嘴里,米熬得很糯,火候刚好,她还是皱皱眉头高仲祺问道:&ldo;怎么了?&rdo;
贺兰道:&ldo;一点滋味都役有。&rdo;
高仲祺怔了怔,脱口道:&rdo;我明明加了盐。&rdo;
贺兰握着勺子的手忽然僵在了半空中,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突兀地把勺子一捧,冷冷道:&ldo;我不吃了,太难吃了,咽不下去。&rdo;转过身去随手拿了一本杂志看,他只是沉默地看了看她,站起来去掀了电铃,丫头走进来,他说,&ldo;去拿一点饼gān和牛奶来。&rdo;
那丫头应了,转身走出去,他又走回来,俯下身来望着她,温柔地笑道:&ldo;你闻到香气没有,今天花房里新开了&lso;绿牡丹&rso;,我让工人剪了一大柬送上来,就cha在外面的暖阁里,走,我带你去看看。&rdo;
贺兰翻着手里的杂志,懒懒地道:&ldo;我这会儿不想动。&rdo;他耐心地笑道&ldo;才起来就不想动了,这样可不好,去看看吧,花开得好看极了,&rdo;他千方百计地要带她去看花,贺兰被他缠不过,便仰起头来朝着他甜美地笑一笑,柔柔地道:&ldo;那你抱我去看。&rdo;她微笑的时候,唇角扬起来,眼角眉悄都是柔媚的qg意,眸子晶莹透亮,他说:&ldo;好。&rdo;
他一把便将她抱了起来,她的身体纤细翩然若蝶,杂志从她的手里落了下去,呼啦一下落在了绵软的地毯上,她伸出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上,片刻又抬起头来,冲着他甜甜一笑,&ldo;仲棋,你心跳得真快。&rdo;
他抱着她去蹬阁里看&ldo;绿牡丹&rdo;,一暖阁子的花,团花碧绿如翡翠,晶莹副透,一株株昂然绽放着,被落地窗外的日光照着,恍若含笑的美人,花瓶的旁边摆放着一盆王石芙蓉,被娇艳的花朵簇拥着,却依然光彩夺目。
贺兰忽然明白了其实他真正想让她看的,不是&ldo;绿牡丹&rdo;。
她说:&ldo;你放我下来。&rdo;
他放下她,她穿着软缎鞋,踩在绵软的地毯上,慢慢地朝前走了几步,捧起了那一盆玉石美蓉,仔细地端详着,他却做出很惊讶的样子来,笑道:&ldo;我倒从来没有注意家里还有这个物件,你喜欢?&rdo;
贺兰回过头浅浅一笑,&ldo;是啊,我喜欢。&rdo;
接着扬起手就把那一盆玉石盆景摔倒了墙上去,那玉器本来就十分脆弱,被她这样下大力一摔,&ldo;啪&rdo;的一声,玉石俱焚,好好的一盆玉石芙蓉转瞬间就碎成了一地的玉块。
高仲祺脸色一变,眉峰深锁了起来,眸子里分明闪过一丝怒意,贺兰的眼泪,却已经xx地落下来,不依不饶地跺着脚哭道:&ldo;难道我就是个贼?出一趟门,还要劳烦你的人暗地里跟踪我,你gān脆还把我关到特务处的监狱里去,看管起来岂不是更方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