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太阳西沉,铁轨的声音听久了让人思维麻木。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味道,各式各样的口音,有的人在吃东西,有的人在闲聊。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闹腾,想往他身上爬,好几次甚至扯到了他的衣领,女人不好意思,跟他道歉。他说了声没事,没有放在心上。
心不在这里,没见到涂南之前,都没有着落。
他垂眼看左腕上的手表,又看右手上拿着的手机,微信里全是她发来的消息。
南:我没事。
南:你别担心。
南:只是叫你一声。
她还是没说实话,要不是他问涂庚山要了徐怀的号码打过去,恐怕还不知道她差点出了意外。
火车在中途站停了十分钟,下去一拨人,又上来一拨人。旁边的女人好心提醒石青临,让他看好自己的行李,看他心不在焉的,车上人多手杂,别把东西丢了。
他道了谢,把那只棕皮的行李包搁在脚边放着,方便下车拎了就走。
这只包其实早就收拾好,就是为了能随时出发来看涂南。在她刚走的那几天,除去正常的工作,他几乎随时随地都能想起她,办公室隔壁的画室里女人的强硬,家里那张大床上女人的柔软,到处都是她的痕迹。一个人自立了三十年,没想到会对谁生出这样的挂念,可真来了,却是在这种情形下。
四十分钟后,火车进了站。
还没停稳,石青临已拎包起身,对旁边说:&ldo;抱歉,借过一下,我赶时间。&rdo;
女人抱着好不容易睡着了的孩子侧过身,让他过去。
人流已经往车门涌去,他尽量避过其他人,从有限的空间里穿过去,到达门口。
车门一开,他大步跨了出去。
……
听到火车进站的消息,涂南站在闸口外,努力地向里望。
有人出站,也有人进站,到处都是人,穿着制服的检票人员维持着秩序,嘈杂纷乱。
她担心会错过他,眼睛一直盯着出站口,没多久,就看到了他。
一眼就看到了,其他人都穿得很厚,只有他穿的是件皮衣,黑色的短款皮衣,还是敞着的,他身高腿长,在人群里走出来,太显眼,不可能注意不到。
涂南想开口叫他,张唇的瞬间,他已经看到了她,眼睛看了过来。
石青临没想到她会来,徐怀的话,她发的微信,无论怎么说没事都不够,直到现在亲眼看到她,悬了一路的心才落了地。
他的步子一直很快,这时候反而慢了,走过去,隔着闸口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出句话来:&ldo;快被你吓死了。&rdo;
涂南说:&ldo;我也是,你怎么忽然就来了,吓我一跳。&rdo;
&ldo;你说我该不该来?&rdo;他笑一下,嘴角没扬起来,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