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冬夜。积累了一个晚上的寒意终于爆发,孙悦淇坐在kev的床前,冷得浑身打哆嗦。肩膀上传来柔和的触感,有人把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盖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她伸手一摸,抓到了一条厚厚的羊毛围巾。她回过头去,顾承阳果然就站在身后,好像是直接从回忆里走出来的一样。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眼睛里都是惊讶和心疼,一如当年,“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孙悦淇说不出话,只是用力裹紧那条围巾。身子蜷了起来,下巴搁在膝盖上,看起来像一只受惊的猫。顾承阳叹了口气,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头发被弄乱了,垂到前面挡住了脸,她默默地闭上眼睛,感觉心里的冰块在一点点分崩离析,渐渐地融化成一滩春水……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是成熟的标志晶莹剔透的天空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皑皑白雪,日光穿透零下十五度的纯净空气,照在遥远的山峰、苍翠的松树和少女的大红雪服上。雪坡成了舞台,她张开双臂和自己的影子共舞,时而前倾时而后仰,似一片落叶在空中飘荡,脚下单板灵活地腾挪,日色、山峰、松树和头顶的缆车在背景中飞快地后退,最后一个华丽转身稳稳停下,激起一小片飞扬的雪花。乔芝安看得眼睛都直了,指着手机屏幕问,“这是你?”邱如雪颇为得意,“如假包换。”“太厉害了吧!学多久才能滑成这样?”“没你想象得那么难,主要是天赋,”邱如雪瞥了她一眼,“是不是后悔了,想跟我一起去了?”903的客厅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型滑雪装备展览会,雪板、雪鞋、头盔、手套堆了一地,阳台上挂着邱如雪从老家寄来的两套雪服,一套大红,一套粉蓝,正迎风招展。等到过年的时候,它们将跟着邱如雪远赴北海道,在途马都和富良野这两大滑雪度假圣地一展风采。乔芝安一叠声地叫苦,“我忙啊,春节放假了公众号的推送又不能停。业绩指标悬在头上,哪有空去旅游。”邱如雪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是怕老顾临时约你吧?”乔芝安尴尬道,“他比我还忙。春节是销售旺季,大概只能休息一两天。”“哟,心疼啦?男人嘛,辛苦点是应该的。”乔芝安淡淡地说,“不心疼,他又不是我什么人。”这段时间她和顾承阳频繁见面:穿梭在冬日的城市里,举着单反拍金黄的银杏和火红的枫叶;沿着江边散步,看一座座历史建筑脚下,轮船来来去去;打卡网红夜市,喝麻辣鸡尾酒和香菜咖啡;一起做羊毛毡,弯腰驼背三小时刺出两个迷你小兔子;钻进一家小众西洋博物馆,听老板介绍他的私人收藏:八音盒、瓷器、洋娃娃、古董钢琴……他们热络得像一对真正的情侣,花大量的时间打电话聊天、发早安消息、晚安消息,偏偏绝口不提两人的关系。邱如雪疑惑,“你是不敢提还是不想提?”“他不提我为什么要提?”“乔老师,暧昧是有赏味期的。还是上次那个问题,要搞明白对方的预期是什么。如果他只是玩玩呢?”乔芝安嘴硬,“那我也没什么损失。”邱如雪眯起眼睛,“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是玩不过他的。”乔芝安被刺痛了,“谁说玩不过?我可以跟你学啊。你那么会玩,同事啊网友啊小鲜肉啊,全部玩弄于鼓掌之中。”邱如雪嫌弃地往边上挪了挪,“啧啧,怎么开始乱咬人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别啊,你再给我看看那人的照片。”邱如雪的春节北海道八天七晚滑雪度假之旅策划了足足一个月,得知乔芝安无法同行,她突发奇想,在一个滑雪兴趣论坛上发帖征集陌生旅伴。帖子发出去还不到24小时就有人应征,那人是个c市的上班族,自称滑雪发烧友,还发来一张在滑雪场的照片:一个高高大大穿雪服的男人手捧着头盔站在坡道上,对着镜头摆酷。乔芝安对着照片挑剔了很久,“看着年纪有点大,好像有白头发。”“那是落到头上的雪。”“身材还行,就是看不清脸。”“无所谓,不过是旅途中结个伴,拼个车、拼个饭。”乔芝安怀疑,“不会拼别的吧?”邱如雪坏笑,“这我可不敢保证。万一他对我胃口呢?”乔芝安想了想,“要真是那样的话,你也别太高调了,漫天发朋友圈。”“为什么?”“我怕张骏看到了会心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