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发育成熟的身体,并没有准备好诞育新的生命。她生了一天一夜生不出来,人已经要没了气息。
夏嬷嬷带着包重锦强闯了产房,放下了男女之防,让包重锦以家传手法揉推她的肚子,一点点地终于把孩子推出来的时候,那孩子脸色青紫,已经是个死胎。
厄运是一重接着一重,孩子死了,她带下血崩,若非包重锦下以猛药,大概在那时候就要香消玉殒了。
人虽然救了回来,身体却伤了根本。自此,她再也没有从前红润的脸色和勃勃的生机。
她的身子便是从那时候开始,一天天、一年年地衰弱了下去。
后来李固在宫闱长廊之下捉住她的手腕时,她那手腕的确是……太瘦了。
侍女打起厚厚的帘子,五皇子大步走进来,问:“宝华,叫我什么事?”
谢玉璋从前世的回忆中被拉回现实,她看了看他,问:“喝酒了吗?”
“我原以为他们上贺礼的时候便是开始喝酒了。”五皇子吐槽说,“没想到,可汗喝了那么多,根本酒宴开始没正式开始。待会才要喝呢。”
“就是怕你喝酒,才喊你来。”谢玉璋给侍女打了个手势,道,“你当这里的酒跟云京的桑落、鹅黄、梨花春一样吗?草原上的酒,比河西的酒还烈呢。喝多了你必要呕得肠胃都痛的。”
侍女已经端过来晾得正好的一碗深褐色液体。
“这是什么?”五皇子捏着鼻子问。
“养肝护胃的。”谢玉璋没有说实话,只这样哄他,“已经不热了,正好喝了。”
五皇子不疑有他,原本在宫里便有许多养生的汤汤水水,只是在外面没有那么方便了而已,宝华在自己的婚礼上还能想着他,真是体贴,唉……
五皇子将那碗大巫特制的解酒药饮下,擦擦嘴道:“那我过去了,你、你自己行吗?”
又道:“你真不该将斐娘留在云京的,唉……”
“哥哥,我都已经嫁人了,怎地还对我这样不放心。”谢玉璋笑叹,状似漫不经心地点他,“虽说要等我十七才算真正完婚,可出嫁就算大人了。”
五皇子看着妹妹,不似仪式中看不出年纪的妖异之美,她脸上的血痕已经擦去了,妆容也洗干净了,美丽的容貌中还是能看出尚未完全长开的青嫩感的。
她还这么小,幸好,是要等她十七才……
五皇子想到年老的可汗,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觉得父皇懦弱无能,一味只知道对外妥协忍让,连嫡出的亲妹妹都嫁给了老头子,实在是……
“德不配位”四个字他是不敢说出口的,连想也不敢想。毕竟是天子,是父亲,实在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