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柳脸上伤的厉害,幸而上次芙蓉送来的药膏还剩了些,宋婉清给念柳上了药,又看着她睡去才回了屋子。
“姑娘也早些睡吧,别熬坏了身子。”念梅温声道,替她熄了屋里的烛火。
宋婉清今日实在是乏的厉害,可府中现在是她掌家,又赶上老太太寿宴和岁末,事多如牛毛,姜氏不给她使绊子就不错了,更不可能来帮衬她。
她前些日子为了寿礼忙的头脚倒悬,府中的事务还有许多没处置,总不好一拖再拖的。
“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她说着,把念梅刚熄灭的烛火又点亮了。
念梅又劝了几回,见劝不动宋婉清,干脆自己陪着宋婉清一起熬。
到了三更天时宋婉清才把老太太宴席的布置写完,晚上睡不好,第二日给老太太请安时宋婉清难得晚了一次。
老太太宽厚,从不要求小辈来请安,尽管如此宋婉清还是每日请安不曾落下,她今日晚起了一刻钟,原以为老太太此刻早在松鹤堂里坐着了,谁知道老太太还未曾起身,松鹤堂里唯有一个萧承宴而已。
老太太还没起身,萧承宴便在院中候着,柳嬷嬷见宋婉清来了,不好叫二人在冰天雪地里受冻,便道:“老太太还没起身,大娘子和六公子先到偏厅坐坐,这天寒了,免得着了冷气。”
说是偏厅,实则是松鹤堂隔出来的一小方屋子,为避嫌屋里还站了两位老太太院里的女使。
今日天
色尚早,正是该上朝的时辰,萧承宴又要查户部侍郎的案子,宋婉清有些惊讶萧承宴居然还能挤出时间来给老太太请安。
宋婉清垂着眼睫,安静的坐在一旁,她本就话少,尤其是面对萧承宴时。
萧承宴舍命救她,她实在是不知如何面对他,宋婉清自认不能平心静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因此只能垂着眼皮,缄默不语。
她不说话,萧承宴偏要问她:“听闻嫂嫂要送给祖母的寿礼被毁了?”
宋婉清惊讶这事怎么会传到萧承宴耳中,贪墨这样的重案在他手中竟还能腾出别的心思关心府中的杂事。
“不过是些小事,没想到六公子竟然也知晓了。”她眸光下移了半寸,正好错开萧承宴的目光:“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婉清从来是最识大体的。”老太太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柳嬷嬷来唤她们:“老太太起身了,邀两位过去呢。”
二人到了正堂中,老太太晨起时爱饮清茶,宋婉清知道这规矩,上前接过柳嬷嬷手里的茶具,为老太太沏起茶来。
老太太满意的看着宋婉清,“也就只有你这样的性子,才配做这候府的宗妇,往后同肆儿好好的,那个什么林惊影,由她闹去,左右你大娘子的身份她是动不了的,不过可惜了你亲手绣的的寿礼,我还未曾见过。”
老太太虽然让宋婉清掌家,可一应事务还是老太太说了才算,朝晖苑里的事自然
瞒不过老太太,而今老太太主动提起便是对这件事的态度。
林惊影是沈肆心尖儿上的人,只要这事不闹到她面前来,也都能装作一团和气。
宋婉清把小泥炉的水倒进茶盏里,柔柔一笑:“这有什么碍事的,祖母想看孙媳必定再绣一副更好的给祖母送来。”
“这可不好,你如今掌家事忙,可不好劳累你的。”
萧承宴旁观着,心底早已经乱成一团,强压下心底翻滚的苦涩,他看向宋婉清,那短暂的一眼里饱含着复杂的情绪。
她面上带笑,仿佛不过是一件小事,可萧承宴知晓的,她只是在粉饰太平,若是她真的毫不在意,昨日在朝晖苑她就不会这样动气,念柳是她的贴身婢女,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宋婉清把茶盏送到老太太面前,伺候老太太的动作娴熟,墨眸微眯,萧承宴的眼底有转瞬即逝的恼意。
这候府又不是没有下人了,怎的就让她这个大娘子去侍奉了?
他强压下心底的不悦:“孙儿还有公务,就不多待了。”
老太太挥挥手:“快些去,没什么事就不要来看我,公务要紧。”
伺候着老太太用完了早膳,宋婉清才从松鹤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