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本要吓破胆,听得这光风霁月的郎君好生说话,也稳了心神。
“老奴再不敢说些谎话糊弄郎君,不然叫老奴那五岁乖孙立时死在外头。”她发狠诅咒后,方才摇头,“老奴送去那位面生的少夫人跟前时,除了老奴自个儿,也无人动过这壶。何况,这壶茶先前是送到我们自家老太太看戏的高几上的,老太太吃过的,也是无碍。”
黄执使了个眼色,二管事立时反应过来,立时出门差人去看老太太。
屋里头,裴岸颇有耐心,听完老婆子的话,思虑片刻,“那送到哪位少夫人跟前呢?”
老婆子摇头。
“老奴也不曾见过那少夫人,但瞧着就是非富则贵。”
废话,今日来的少夫人有落魄的么?
“可记得穿的什么衣服,或是梳的什么发髻?”听得裴岸循循诱导着她回想,老婆子也渐渐不怕了,翻来覆去的想,才说道,“那少夫人年岁怕是有个二十七八,听得咱家二少夫人称谓她为大少夫人,旁边跟着两个丫鬟,哦,对了!那少夫人穿着的是那草绿的缎子锦衣。”
草绿色?
今日女眷不少,黄执一时也无头绪,何况这婆子说的草绿色甚是含糊,女眷丫鬟之中,今日穿着绿色的可不在少数。
黄执沉吟片刻,同裴岸低声说道,“四郎稍待片刻,我差人去请表妹过来,我那表妹有个本事儿,就是过目不忘,今儿她与我二嫂待客,怕是能回忆一二。”
裴岸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林大夫见状,不想掺和太多,以挂心两个丫鬟的安危,借口离去。二管事看着婆子也说了一二,索性与护院左右架着她到门外跪着,屋中顿时留下黄执与裴岸二人。
裴岸拱手,实话说道。
“隆恩寺之事,想必三郎略有耳闻吧?”
黄执点头,“前些时日传得沸沸扬扬,连圣上都惊动,家父也参与到其中,提过些细节,听闻尊夫人无碍,今日也就不曾多问四郎。”
“不瞒三郎说来,贼子确实是冲着内子而去,内子侥幸逃脱,但贼子下落不明。东宫娘娘历来喜爱内子,听得贼子依然逍遥法外,怕内子今日赴宴遭了惦记,方才使了两个会些拳脚武功的宫女到内子身旁。所以……,我猜着怕是那隆恩寺的贼子又混入到贵府之中。”
黄执听来,心中大为震撼。
“尊夫人……,素来亲和,竟然有歹人惦记!”
原以为是意外——
裴岸压抑住心头怒火,点头说道,“虽不知道贼子是何恩仇,但隆恩寺里刺杀过程其中凶险,实在是平生少见。所以,见内子还活着,贼子定然不死心,故而今日小心谨慎许多。如今宝月姑娘身旁小丫鬟中毒,我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阴差阳错……”
黄执听到这里,立时点头。
“四郎放心,今儿你我就是不吃饭,也定要查个清楚,林大夫医术高超,我定是相信他所言,故而这就是贼子刻意为之!”
说到这里,他冷笑起来,“不管是不是朝着尊夫人而来,这贼子也过分嚣张!”
裴岸拱手道谢,心中却已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