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柳姨娘自从言曦住进夕光小筑就没有来看过她,这三年来头一回,言曦寻思,以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个性,这次肯来看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但不见她开口自己也不说只顾低头吃饭。
“姨娘放心,言曦一切都好。多谢姨娘挂念。”言曦吃完了一碗饭放下筷子回道。
柳姨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哦,那就好那就好。没什么事儿姑娘就歇着吧。我先走了。”起身拍了拍衣服慌忙掀开帘子出门去了。
云香有些差异她的举动,站在门口望着她出了夕光小筑的大门才进了屋内。坐在饭菜前继续吃饭。“这柳姨娘也是奇怪,无端端来我们院内做什么?沏好的茶都不喝上一口。”云香依旧想不明白。
言曦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虎皮毯子,怀中抱着暖炉,安静的模样像是睡着了。
云香吃完了饭,忙着收拾了屋子。屋外那株梧桐树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两只乌鸦,竟扯着嗓子吼了两声。吓得正在干活的云香一个寒噤,扔下手上的活跑了出来。
抬头望着树端的乌鸦,云香一阵怒气,低头寻了一块小石头握在手中,然后猛然向树端的鸟砸去。
乌鸦听见动静扑棱着翅膀飞了。
用过午饭之后,云夫人便坐在无岫的闺房内看着听秋宛冬二人为女儿梳妆,那鲜红的嫁衣上栩栩如生娇艳的夜合花,是言曦亲手织就,如今看上去像是盛开在无岫身上。
云夫人透过菱花镜望见女儿柔美的笑意,忽而腾起一阵心酸落下泪来。
无岫瞥见母亲擦拭眼泪起身坐在母亲身边,“母亲不必伤怀,若是舍不得女儿,岫儿不嫁便是,一辈子守着您。”
云夫人拉住她的手嗔道:“胡说,女大不中留。哪有不嫁人的道理?母亲只是感慨这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一转眼岫儿都要嫁人了。”
收拾妥当了,云夫人引着女儿去了上房正厅,云尚青正襟危坐于厅堂之内,身旁侧位坐着柳姨娘。云无岫上前去给父亲叩首拜别。
云尚青道:“如今要做人家的媳妇了,不比在自己家可以随心所欲,进了钟家的门切记要听从公婆之言,不可任意妄为,要孝顺公婆,以夫为刚,古有孟光为妇女楷模,过日子夫妇相敬如宾才可长久……”
言语未了管家内人菱湖婆婆便一路小跑进了院内,高声喊道:“钟家姑爷来接亲喽,请新娘子上花轿。”
云无岫双膝跪地,泣道:“父亲所言女儿记下了,今日虽是女儿的好日子,但终究不能长久在父母跟前侍奉了,望父母千万保重。”
云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将女儿扶起来,“我儿放心,你若在婆家安好,我与你父亲自然保重。时辰不早了还是快走吧,莫让牧昇等急了。”
听秋和宛冬忙将无岫扶起来,盖上了盖头搀扶着出了门。
云夫人望着女儿上了花轿,直到迎亲的队伍远离了视线才扶着碧琴的手回了观云轩。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有丫头端来了晚饭,云夫人又让人将饭菜端了下去,自己点了灯笼去了佛堂。在佛堂上了一炷香,然后跪在垫子上开始念佛。不知怎的,这一整天她心里都格外慌张,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此刻跪在佛像面前,心中的忐忑并没有减轻多少。
夜里又下了一场小雪,呼啸的北风刮了一整夜,云夫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偶尔睡着了却被一场又一场的噩梦惊醒,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
夕光小筑的言曦自午饭之后睡去便没醒来,云香试着唤了她几声没能将她唤醒,担心她出事便命小丫鬟去请郎中来。
一直为云家看病的王先生诊过言曦的脉象之后淡然道,姑娘不过是睡得沉了些,不妨事。诊金也未收便回了。
云香放下心来,又与人合力将言曦抬到了床榻之上,并为其盖好被子,换好熏笼中的炭火,然后自行休息去了。
云夫人好容易挨到了五更天左右,便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了床来,洗漱之后便又去了佛堂内礼佛念经,顺势为女儿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