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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吏离开后，苏平河四处打量着堂屋，寻了张椅子坐下，又对过来奉茶的小吏道：“可以给我一壶滚烫的热水吗？”“是，请公子稍等。”过了没多久，段长暮就迈着长腿来了。这还是苏平河味道还不错段长暮无奈道：“我只说今日去，也没说要告假去啊。”“总而言之，我今天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地去找你了，可惜吃了个闭门羹。”苏平河撅着嘴抱怨道。“你既然去段府找不到我，为何不继续去书院念书？又来都察院做什么？”苏平河也没说自己去铺子视察一事，只笑盈盈地拍了拍桌上的方便面道：“我来请你吃面啊。”段长暮疑惑地看着她：“都察院不开伙。”“谁说我要去膳房下面条了？”苏平河神秘地笑了笑，解开木碗的盖子，“等我一会给你变个魔术。”这时正巧方才奉茶的小吏来了：“苏二公子，这是您要的滚水，小心烫。”苏平河连声道谢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水壶，将凝固的肉酱调料掰开铺在干面饼上，往木碗里加入适量滚水后又盖上了盖子。“我家的方便面本来就是可以直接用水泡开的，最适合外出公干的人食用了。”苏平河解释道。段长暮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需要下锅就可以吃？”“对啊，要不然怎么叫方便面呢。”这名字取的还真是随意。段长暮看了苏平河一眼：“你得空叫人给我送个三十份来都察院。”“这可不能经常吃。”苏平河连连摆手道，“吃多了没营养的。”“我是打算分给外出公干的同僚。”段长暮见她巴巴地告了假来都察院找自己吃午饭，还这般关心自己的身体，神色又不知不觉间柔和了许多。“那倒是没问题。”苏平河赶忙吩咐扶光道，“这差事就交给你了，别忘了叫钟掌柜给你家少主算便宜点。”“要像这样泡多久？”段长暮又盯着木碗问道。“一盏茶的功夫就足够了。”苏平河说着揭开盖，用附赠的木筷子搅拌了一下，肉汤的香气瞬间扑面而来，叫人食指大动。段长暮掀开衣摆坐了下来，也有样学样地打开盖子尝了一口。口感竟然跟苏平河之前为他煮出来的不相上下！苗条劲道，汤汁鲜美，饶是在他不算太饿的状况下，仍旧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整整一碗面。苏平河吃得没他快，见状笑了笑：“看来是我带少了。”段长暮用帕子拭了拭嘴，破天荒地夸了句：“味道还不错。”“什么东西这么香？”屋外传来了一声问句，紧跟着便来了乌压压的一群人。此刻正巧是都察院的饭点，因此众人都对香味异常敏感，全伸长了脖子往里瞧。为首的是刘御史，也就是苏平河嫡母刘氏的亲哥哥，他显然是认识苏平河的。“你不是苏家二郎吗？你来这做什么？”“舅舅好，我来给段御史送午膳的。”苏平河赶忙起身朝刘御史行了个礼。刘御史虽然跟苏平河不熟，但见她与段长暮亲厚，少不得要套套近乎。“你今日怎么不去书院念书？”刘御史示意她免礼，走过去看了看两人吃得差不多的面，一脸好奇地问，“你给段御史吃的这是什么？闻起来很香嘛。”“这是仙客来卖的方便面，只要用滚水就可以泡成一碗面，最适合你们这些大忙人。”苏平河笑逐言开地介绍道，“方才段兄已经为都察院买了三十份了，到时候各位都可以尝尝。”刘御史见苏平河为人机灵，说话也动听，不免在心里对她增添了几分好感：“仙客来是你姨娘名下的铺子吧？”“啊呀！”苏平河故作惊讶道，“没想到舅舅公务如此繁忙，竟还记得这等小事，真不愧是大齐朝言官里的顶梁柱啊！”刘御史被她夸得有些汗颜，心里倒是美滋滋的：“这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像了谁……段御史向来严肃沉默，倒也愿意跟你玩。”“哈哈，是吧，段御史性格可闷了，你们可得多担待他一些。”苏平河呵呵笑道。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又开始交际了……段长暮暗自叹了口气，起身朝跟着刘御史的众人淡淡扫了一眼：“怎么着，是嫌今日案子不够多是吗？还不快些用了午膳回去办公？”众人都知道段长暮不好惹，当下只好收起看热闹的心思，相继告退了。刘御史也准备离开时，段长暮突然叫住了他：“刘大人，下官下午想告个假，有点事要处理。”“可以可以，段御史随意就是。”在都察院，刘御史虽然官级比段长暮大，但也深知段长暮前途无量，向来对他礼貌有加，此时岂有不允假的道理？段长暮点了点头，又朝苏平河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去更衣。”苏平河“哦”了一声，心道段长暮这班上的还真够快活，虽然是个新人吧，但整个都察院上上下下都对他很友好，而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几乎无人敢反驳。要是她将来有幸能去大理寺上班，也能有这么好的待遇该多好。段长暮换了身便服后又回到堂屋来找苏平河。苏平河打量了他一眼，由衷地感慨道：“段长暮，你真是穿什么都好看，方才那身官服穿在你身上简直仪表堂堂，神气极了。这身常服又趁得你格外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段长暮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怎么？又开始羡慕我有官服穿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苏平河佯装惊讶道，“怎么什么都能猜到？”段长暮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可得好好念书，就算中了进士，名次靠后的也很难做上大官，想穿我那样的官服，可能这辈子都没指望。”苏平河自然知道他说的没错。不说别人，就连苏平江，因是只考了个二甲进士，愣是在翰林院熬了三年才有机会进刑部。“段长暮，”苏平河又凑近他，小声商量道，“你以后能不能把我弄到你身边做个副官？”“我这个人嘛，一不做假公济私之事，二不收无用之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段长暮说话声音冷冽，脸上的表情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苏平河愣是没瞧出来，闻言苦笑道：“有你这样铁面无私的好官，真是大齐之幸啊。”大有乾坤周氏当铺坐落在城南的居民区。——并不是一间规模很大的铺子，外表看起来还有一丝落败。这叫苏平河多少有些失望。那个传说中掌控整个大齐情报网的暗影楼，当真是在这等不起眼的小地方接头？会不会是弄错了？“愣着干嘛？”段长暮推了推她，“还不快下马车？”苏平河跳下车，想了想，还是把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咱们会不会来错地方了？”“苏二公子是不是觉得，这周氏当铺看起来太平平无奇了，所以才会有此怀疑？”望舒笑着问，“那您可就看走眼啦。”“此话怎讲？”“这周氏当铺外表看着的确稍显破败，那是因为它已经开了二十余年了，”望舒解释道，“苏二公子您想想，究竟什么样的铺子，可以开二十年还屹立不倒？”“这也不一定能证明它有多厉害吧？说不定是苟延残喘了二十多年呢？”“进去瞧瞧就知道了。”段长暮说着就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