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喉的意志比夜麟原想的更加坚决。出国之后,他没有回来的打算,家里的房子已经托律师拍卖。夜麟知道,罗喉毕业的时候,他们就会分手,他也一定会放手。夜麟从没有想过请求罗喉为自己留下来,或者说他想过,可是根本不可能,以卵击石罢了。然而所有的这些关于未来的顾虑都不足以妨碍这两个年轻人像其他恋爱中的情人一样没心没肺地度过剩下的五个月。
五个月,他们从来没吵过架,也没有过多谈论对未来的规划,好像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就是在一起就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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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集结起来,还没看到彩色的夕阳天就暗了。
毕业典礼那天的派对上所有人都玩的很忘形,可是那场狂欢与罗喉和夜麟无关。直到罗喉毕业,也没有第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那天晚上,他们又跑到海滩上,之前也喝了不少酒。他们在沙滩上丝毫不讲效率和方向地走。
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地走着,鞋踢起松软温热的沙子,唰啦唰啦的声音又快活又难过。罗喉跟在夜麟后面,他将夜麟扑倒,一只肘顶在夜麟身侧的沙子上,下腹贴在一起,金色的长发垂落遮挡了夜麟的视线,现在,夜麟的眼里只有他。
罗喉舍不得夜麟,但是他必须走。他想告诉夜麟自己是舍不得他的,可这于事无补。他们之间的关系轻挑到没有任何承诺,从一开始彼此都明白他们不是同一步伐的人。所以罗喉用不着说对不起,他们只是从心所遇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履行任何誓约。吻住夜麟的唇,夜麟的唇非常柔软。酒精是一个开启放荡的麻药,顺应着身体蠢蠢欲动的渴望,夜麟毫无矜持地打开双腿,两手解开了罗喉的衣服。
火热的手贴着夜麟的后腰,另一手插进对方粘着沙粒的银白额发中,按住他的头强迫他看向自己。“想我的话就到美国,不然就忘了我,懂吗?!”他抓紧他的头发摇晃着他的头要夜麟回答。他要他忘了他?!他怎么能忘了他?!夜麟反应过来想给罗喉一个巴掌,原来罗喉早就想好了他们结局的善后,但下不了手,只是少了些兴致。点点头,躺在沙滩上任罗喉摆布他,沉沦在情欲中摆脱一切烦恼。
欲火消退下来时,这已经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月光;风吹过海浪,吹过沙滩,吹到沙滩上的两个人身上。罗喉拉起夜麟的一只手臂,被那只手反捉住,夜麟的身体凑过来亲吻罗喉。接触中罗喉摸到夜麟手腕上的伤痕,他扣住夜麟的腕子,将它拉到自己的胸口。
“如果能早遇见你就好了。”夜麟说,“曾经,最快乐的事对我而言也不过是到建院听课、画图、做模型,直到我发现自己根本不想设计一栋让人住的房子,我也不能真的坚持下去。如果能以另一种方式早点遇见你就好了。”他们的脸离的很近,夜麟向他说。“那样,或许我就可以成为一个建筑设计师。”
罗喉闻言皱眉,一手撑起头对着他,“你真的已经放弃了?”
夜麟冲他笑了笑,“我说过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你就是我的一切。”
抚弄着夜麟胸前的敏感点,夜麟的唿吸起伏明显剧烈起来,这是一种邀约。罗喉闻声也再也不愿束缚自己的躁动。即使以目前这种缘由相遇,他们依然相爱了,也许真的他们找到了对的人,也许真的有命运这回事。刚刚才结合过的身体非常温暖而柔顺,罗喉毫不顾惜地驰骋在夜麟身体里。夜麟从不抱怨疼或者什么的,偶尔会发出沉软的呻吟,叫人更加按捺不住。罗喉释放在他身体里之后就那么抱着霸占着对方。额头贴着额头,夜麟昏睡过去,罗喉舔着对方的嘴唇,期望今晚的黑夜能够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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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后来下了暴雨。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一身泥到一身水跑回宿舍的。君凤卿已经回家,他们到罗喉的宿舍冲澡,之后头脑稍微清醒的时候看看时间已经是快到凌晨三点。东西都打包收拾好,没人有心情找件干净衣服来换,最后两个人都没穿衣服挤在一张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罗喉才把夜麟叫起来。夜麟像一个厌学的小孩一样怎么也不肯离开枕头。“下午一点之前我要交钥匙。”罗喉说,没有情绪,既没哄他也没生气不耐烦,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夜麟这才起身下地找衣服,他的身上有足够多的昨夜留下了痕迹。单布衣服潮乎乎的,夜麟把它抖了抖,这时罗喉丢给他两件自己的干净衣服。夜麟没理他,还是穿昨晚自己的衣服。坐在床沿,夜麟想他和罗喉是否有交换过什么东西,结论是没有,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他们也没有合照。幸好没有,否则它们会一直提醒自己罗喉的存在。
罗喉坐在床上从身后抱住他,让夜麟放心地依到自己怀里。“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觉,嗯?”他的手臂忽然紧了两下,示意夜麟振作。“我知道。”夜麟转身呢看向罗喉。“别再做傻事。”他抓住夜麟的手腕,逼着他的脸说:“你的命是我救的。那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就算是我走了,任何其他人也没有处置它的权利,包括你自己。”夜麟不甘心地看着罗喉,想骂人,却又不想让他们的关系以吵架收尾。
交了钥匙,罗喉和夜麟像普通朋友一样去车站把行李寄存,罗喉说好在他的兄弟家过暑假并准备出国。他们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没有买任何东西,然后就在车站分的手。
七月十日,无比普通的一天,还没到夏天最热的时候,雨后的天气特别晴朗。罗喉一个人上车,夜麟一个人回学校,迎向各自的未来。
第二部分凡间完
四年的时间究竟能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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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轮回
1
又是一年夏天。
纽约市Koepel投资银行总部。
离中午十一点还有几分钟,初次会谈即将结束。御武集团的高管们依照早已准备好的文案对于银行家和分析师们抛来的问题应对如流。
幻灯掩饰之后遮光帘被拉起,明媚的阳光射入,仅仅打在木地板离墙根不远的范围内,挺叶的绿色植物在会议室一角静默舒展。罗喉知道这次路演的开始很成功,一致的令人满意的股价区间、拥有足够影响力的分析师与销售的参与,以及,没有人为作为御武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的邪天御武的因病缺席而对这场会谈表现出不满或者轻视。
“御武集团是是全球最大的跨行业经营的科技、制造和服务型企业之一。在未来五年内,我们将抓住新兴市场出现的机会,利用人口众多的新兴市场的业务成倍增长以及反向创新,使股价年增幅会达到GPD增幅的三倍。”总结发言掷地有声,让在座的人都对这家公司热情高涨。罗喉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的表情还是那么镇定、沉稳、强势的不敢让人窥视。
全力对待了上午的演示,下午等待他们的还有几家投资银行,可是与Koepel比起来,孰轻孰重不言而喻。罗喉暗暗松了口气,结束社交性的礼仪踏出会议室。
因为不想惊动邪天御武,这次预备发行的股票数目没有罗喉计划的大。但是这家集团的行驶方向仍然在一点一点偏离董事长预想的轨道,紧握在罗喉的双手之中。他用一年多的时间打入这家企业的管理层,然后是首席财务官,成为企业的第二大股东。他的上位在业界几乎是不可能复制的传奇。
晚上九点钟会回到酒店。尽管一天的事物足够繁忙,罗喉看起来依然是不见困乏。他心里整理着这次的行程,下一站是洛杉矶和圣迭戈,中间有一天的时间练习,然后是西雅图、丹佛……最后回到纽约,路演一共两个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