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若轻舒口气。他本以为这是萧澈让人在这茶棚的水里做了手脚,而看老人行事亦不像是被收买动手之人,便干脆买马遁走。不曾想,竟是此人。只是他心头又结了浓重的疑惑,不知这人为何要伏击他们。
他感到在他身后的萧煜明显变得不安起来,只听得他刻意冷声询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挡路?”
那人闻声看向他,白衣在风中摇了摇,轻得连一丝风声亦没有响起。“在下神荼。”
萧煜一惊,却渐渐安心,道:“敢问天下赤子鹤鸣山主有何贵干?”
“你二人归命紫微垣,天下大凶,请务必随我回鹤鸣山。”
“神山主可是在说笑?”
神荼但笑不语,只是看着李容若。李容若知晓茶水中压住内力的郁垒散是他所下,却不明白为何他如今如此处事,又想摆脱他离开,便道:“神山主向来身正磊落,今日的手段怎的如此卑劣了?看来是不愿让我等离开了,不知如何方肯放我五人离开?”
神荼扫了一眼其余三人,道:“只需初心不改便是了。那三人自是可以离开,你二人,唯有两种选择,其一死,其二到鹤鸣。”
萧煜闻言乐得大笑。“神山主可是小看我二人了?不管其一还是其二,皆要看看神山主有没有本事。”
“不知服了郁垒散的李少主可还能逃?而这郁垒散,我可是加了料的呢。”神荼淡淡看着萧煜,说道。
“不论如何,我自是做他左手右手替他把命轮交给他自己,神山主不需替他担忧。”萧煜翻身下马,抽出龙泉剑,犀利的目光钉在神荼身上。
神荼轻轻一笑,道:“看来,神某白费功夫了。既然二位执意如此,便莫怪神某不客气了。”
神荼抽出剑,却是一把木剑。剑身光滑,看着亦是锋利非常。只是神荼甚少用此剑来伤人,倒是常用其来驱咒。只是这咒,并不能长久,且十分耗费心力精气,故而不能常用。好在他神荼声名远扬,天下敬之而甚少欺之扰之,唯独所谓天命者烦之驱之。因而这一把不沾血的木剑,甚少使用。
神荼扬剑破符,口中念念有词,看着李容若。李容若正疑惑他为何看着他,身上却传来一阵阵钝痛。这钝痛却霎时如扇撕如帛裂,清晰干脆而茫然生死。李容若陷入混沌中,只是下意识曲着身体,趴在马勃上瞬间便汗如雨下。纵使坚毅冷淡如他,此时亦如初生婴孩般痛便呼、苦便叫,只能摒弃意识靠本能行事。
萧煜一把将他从马上抱下,便将他紧紧横抱在怀中,顾不得呼唤他,如出土的罗刹般阴骘看着神荼,心急如焚,喝道:“快撤了你的咒,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后悔?你瞧我左手,你再瞧我左眼,你觉得我会否后悔?”神荼收起木剑,口中又快速念了几句,黄符却在风中飘向远方。
第48章瞒
“你自身冥顽不灵往风浪上去逐,方落得如此,他并无开罪你,你为何要如此做?快解咒。”萧煜看了一眼笠帽早已掉落在地的李容若苍青色的面容,只恨自己无法替他受罪,更无法杀了眼前此人助他解放。心中气郁一交加,萧煜身上便隐隐作痛起来。他惊疑不定,心焦如焚,又恐神荼袭来,多方压力下,这痛便愈发强烈。不多久,他便再无力气抱着李容若,只能突地单膝跪地,利用膝腿支撑着他。
神荼诧异不解,观其脸色,不答反问道:“你可有喝茶水?”
萧煜艰难抬头看着他,既愤又急,摇摇头,道:“你放过他,冲我来。”他低头,替李容若拭掉两鬓的汗水。汗水冰凉,令他的神经亦为之一缩。
神荼怔怔看着萧煜与李容若,口中又念了几句,萧煜便更躬身下去,几近伏在李容若身上。支起的右腿,亦微微颤抖起来。而李容若,则直接晕了过去。
神荼皱着眉头就要走过去,却遭到沈青涟阻止。沈青涟手一扬,挡住了他去路。“神山主,你不明白?”
神荼已被疑惑冲得头昏脑涨,只弱声反问道:“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