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既不能出去,又无凶险意外的忧虑,索性尽情闲逛起来。
那片桃林后面,是一个水塘,水塘边错落着几间屋舍,有袅袅炊烟升起,屋后是纵横阡陌,有农夫田间劳作。
稚子孩童往来嬉闹,农妇笑骂着孩子,骂声里疼爱满溢。
萧严见人们粗布衣衫,头包黑布,言语腔调异于汉人。
心知是僰人曾经的家园,也不知是那个亡灵内心珍藏的记忆。
因而感慨道,“实在搞不懂人类为何非要自相残杀,天地生人,原本该诗意地栖居山水间,为何非要弄出无数人祸来。”
二女听他感慨,也都有些怅然,萧严陡然看见杨丽华颈中有一个黑点,忙出声提醒,众人看时,原来她白皙颈项之上,已肿起一个大包,成深黑之色。
萧严连忙问她有什么感觉,痛不痛?杨丽华伸手一摸,一股黑血便呲了一手,只说麻麻的,没别的感觉。
萧严道,“肯定是被那怪物蜇了,看样子还有毒,就怕毒气扩散开来,虽然不知毒气厉不厉害,防范于未然,把毒液吸出来才好。”
二人都觉得有理,萧严自然不方便下嘴,最后还是若飞花吸了出来,连吸几口,血色鲜红,才作罢。
远处有女人站在村口呼喊,声音悠长,言辞重复,听不懂她喊的什么,萧严笑道,“我猜这女人肯定是叫她老公吃饭了。”
正说着,女人的呼喊突然变得凝滞,断断续续仿佛卡住一般。
若飞花叫道,“杨姐姐,萧大哥,时间到了。”
萧严果然见眼前景物扭曲变形起来,明媚深蓝的天空,又切换为原先那淡红色天幕,那青山绿水,田园房舍终至不见,眼前现出一片大草原。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萧严也不免惊异,问道,“飞花,咱们出来可是刚才的位置,你们都小心点,那东西小,不易看见。”
若飞花点头称是,忽听天空传来一声啼鸣,三人抬头一看,一只大鸟在高空盘旋翱翔。
突然,“飕”,的一声响,一支羽箭直贯长空,那大鸟一声悲鸣,直坠下来。
三人闻声而望,只见一人正收起弓弩,背在背上。
那人背对而立,戴一个毛茸茸的羽冠,冠顶直立着几簇羽毛,蹬一双皮靴,披一件褐色大氅,大氅边缘毛茸茸绣着花边,倒像是披了一张兽皮在背上。
萧严伸手示意二女停下,低声问道,“若飞花,你现在能进入他的记忆吗?”
若飞花道,“可以,最远二三十步就可以了。”
说完,她抬起头,神情专注起来,双眸直直盯着虚空里,那黑眼球渐渐红润,红润渐渐光亮,虚空里又显出十色光亮。
人声鼎沸,马鸣声声,战马铁蹄密如骤雨,萧严三人只见眼前无数人马正自疾行,他们身着皮甲战盔,腰挎弯刀,背弓负箭。
其间有人喊声呵斥,似是催促队伍加快速度,然而山路狭窄而陡峭,众士兵都只能牵马而行,如何走得快。
萧严道,“看这些士兵装束,语言,应该是元军铁骑,难怪他们对四川久攻不下,骑兵根本发挥不出威力。”
杨丽华道,“刚刚那个射雕的定然是某个蒙古人的亡灵,我们应该是进了蒙古人的记忆,看他们这么急急追赶,我们去看看他们到底在追什么?”
萧严点点头,杨丽华已拽起二人,一窜几米高,急如流星般向前冲去。
萧严凌空回头,见身后蒙古铁骑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