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叫你樊寂。”楚慕意味深长地浅笑,“不过不是忌讳的忌,而是静寂的寂。”
诸神皆寂,洪流亦如此。
洪文韬说自己是因为樊寂而将审判之剑指向神殿。
重来一次,他决定让樊寂也去做那诸神的噩梦。
“好。”少年郎欣喜道,“此后,我就叫樊寂。”
……
镖局的门匾要重新找木匠师傅定制,当了大当家的樊寂肯定不能再穿他那寒酸的破补丁衣裳,楚慕拿着土匪窝子之前的老底,将镇子上最有名的裁缝请到家中来,给自己定了十套新衣,樊寂和萍娘也各做了五套。
这可是笔大开销。
在这吃饭都成问题的年头,有钱人也不舍得花这么多钱在做衣服上。
偏偏楚慕还挑着最金贵的料子做,与此同时,楚慕还将屋子里看不上眼的家具都换了新的。
尤其是那旧床旧橱柜,楚慕直接就让下人劈了拿去烧柴火了。
吃食更是讲究,镇子里面的大厨都被楚慕尝了个遍。
就这么不知节制的挥霍,土匪窝子抢来的那些脏钱,很快就被楚慕花了个七七八八。
作为名义上大当家的樊寂,却是一点都不阻止楚慕,甚至还因为对方看中了一只白瓷盅,就把同花样的整套都买下来了。
就这么霍霍了半个来月,终于,账房先生欲哭无泪地跪在了堂下:“当家的,楚公子,咱账上……已经只够一个礼拜的吃食营生啦。”
短短半个月,樊寂已然悟出了将功夫与术法融合在一起的招式,更是没人打得过。
镖局里的前土匪们为了不惹樊寂不快,都勒紧了裤腰带,每人每天只喝一碗稀米汤,只为了省钱给楚慕挥霍。
可如今光靠他们饿肚子,也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楚慕端坐在新购置的梨木镌花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溜烟跪着的人:“噢,你们饿了几天肚子了?”
底下众人互相望望:“有、有五天了。”
“是啊,这五天来,我们弟兄们每天只有一碗米汤喝,饿得两眼发晕……”
啪。
楚慕将茶盏重重放下,诉苦的人群倏地一静。
“这就饿不住了?”楚慕的眼尾缀着寒霜,“那你们之前抢别人身家财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旁人会因此而挨饿?你们如今都是孤家寡人,饿肚子也是饿一个,那些被你们抢了的人呢?他们是不是还有老父老母或稚子幼儿,因你们的抢夺而饿死?”
堂下众人这会儿才算真正看出来,原来,楚慕这么挥霍花钱,都是为了教训他们。
有人不服道:“公子,您有人护着守着,当然不知道世道的艰辛,我们不抢,就活不下去——”
“活下去的法子有很多种,”楚慕打断了那人的话,“即便是抢,你们也不当把刀口对向老弱病残。”
“说得倒轻松。”那人也是个犟的,一身匪气,压根看不惯楚慕,“有本事你不偷不抢,去赚个一天的吃饭钱回来。”
“我要是赚回来了呢?”楚慕追问道。
“那以后我这条命,就甘愿被你差遣,生死追随!”
楚慕牵起嘴角:“好啊,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