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肸风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悠悠地说起往日的故事:“我有个弟弟的。比我小三岁。小时候,爸妈挺忙的,奶奶在那时也挺累的。弟弟平日里,我能照顾一些便照顾一些。擦嘴、洗澡、倒他的尿桶……都是我在做。”
陆林被林肸风话里那些陌生的名词震得不轻,双眼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什么东西?”
林肸风看到他震惊的模样,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没见过吧!哈哈哈……小孩子嘛,有掉进厕所坑里的危险嘛,在很小的时候,没大人在的时候,都会给他们用个小尿桶哦……陆林小朋友,你小时候没用过吗?”
陆林有些恼了,把手中的筷子一放,很少见地像个赌气的孩子般扁了扁嘴:“哇趣呢……你还吃得下?!我有点没胃口了!谁家不用个马桶啊。不行,还有儿童马桶呢!等小孩子长大了再拆掉换成正常的,不就行了?卫生间过几年换个装修,也很平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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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肸风点点头:确实,对于你这位大少爷来说,确实很平常。现在算是确认了,你陆林的确是个大少爷……
林肸风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饭菜,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那遥远的小时候。
……
那时候,牧启云蹦蹦跳跳地跑到她家,正要找她去放风筝……
远远望去,小小的他活力满满,而相比之下,更小一圈的她正艰难地提着尿桶。她的身形与尿桶相差无几,需要费力地将手臂高高抬起,尿桶才能勉强离开地面。她就这样晃晃悠悠地朝着家门口的水沟走去。
牧启云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风筝,愣了一下后,立刻抬起他那两只胖乎乎的小肉腿,吧嗒吧嗒地飞奔过来。
林肸风惊讶得连忙把尿桶往地上一放,伸手抹了抹额头,有些羞涩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她满脸羞红,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旁边那臭气熏天的尿桶,心中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肸风低着头,小手紧紧地绞着衣角,轻声说道:“那个……你先回家吧……我干完活了,洗个澡再去找你……”
牧启云沉默不语,只是将林肸风往后拉了几步,然后把风筝塞进她的怀里,转身提起尿桶朝水沟走去。
只听哗啦啦一声,牧启云将尿桶倒得干干净净,转过身来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小风,院子里的水龙头能用吗?”
林肸风萌萌地轻点了一下头。
牧启云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熟练地拿起水龙头旁边的刷子,往尿桶里倒了一些洗衣粉,哼哧哼哧地努力刷洗了小半天。
尿桶是木头制成的,十分沉重,上面还积聚了一层层滑腻的污垢。
然而,在小小的牧启云的不懈努力下,木头变得焕然一新……
牧启云洗干净手,满头大汗地走向林肸风。在午后的阳光下,他笑得格外明媚,宛如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奶声奶气地说道:“我很努力地刷了桶哦!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地刷啦……”
他的额头发丝和发尾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亮光,随着微风穿堂而过,汗水摇晃着滴落……
林肸风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小的她,除了奶奶以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关心她辛不辛苦呢……
牧启云那时的笑容,一直被林肸风深深地珍藏在心底……那一幕仿佛是一个温暖的小太阳,时不时地会温暖一下她那苍凉的内心……
……
陆林面带微笑,在林肸风面前轻快地打了个响指,出声招呼道:“喂……在想什么呢?”言语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自信。
呵……这林肸风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在自己这位大帅哥面前,竟然也会走神?一向鲜少被人忽视的陆林,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淡淡的酸意……
此刻,食堂外的天色已然渐渐黯淡下去……瑟瑟的寒风不时席卷起地上的落叶,咆哮着钻入路人的衣裳里,无情地带走那仅存的丝丝暖意……
林肸风稍稍一愣,随即笑了笑:“没什么……吃好了吧?”
陆林嘴角微扬,轻声问道:“喂……你在赶我走么?”
听到这话,陆林眉毛微微一挑:“我不白吃你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