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霸府七军”失传已久,当下魏军中的最强兵道,便是邓艾所创的“险兵五式”。马陵皇甫他们只学了一着“摧折破杀”,已是受用无穷。然而其他四式,却极为繁复,非邓艾亲自指点不可。眼着敌军这一着,皇甫伯尚虽不会用,却明明白白的知晓,乃是险兵五式中的“诡形奇制”。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是邓艾亲至。邓艾总帅魏西北之兵,任责重大,不会轻易离军。然而他的惊诧并不因此而有丝毫减少,因为他明白,除邓艾之外,能使用险兵五式的,就只有……
他还要确定一下,很想事实并非如此,只不过如黄家八卦剑阵一般,是一群欺世盗名之人而已。他跑上数步,绕开挡住视线的一片树林,向那敌军看去。只见敌军约有两千余人,皆是青色衣服,所部军士,人人神情阴恻。他再向中军看去,只见一支硕大的军旗立于当地,上面画着一个恐怖的八手之人。
“是了,就是他们!”皇甫伯尚终于遗憾的确定了这个事实。
前来的敌军,乃是邓艾麾下的“夜域四修罗”之一。
邓艾最擅奇兵险着,因此也特地亲训了一批专门执行秘密任务的军队。共有四支,每部一千到三千不等。他们从不在正兵中出现,训练也不与其他军队在一起,但在魏军中的名号却是震天价响,就连自已人也不敢惹他们。此四部的统领将军,都是邓艾千挑万选亲自择出,并向每人传授了一着险兵五式,单就一式而言,他们的实力简直不逊于邓艾。邓艾也为他们取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称号。
“夜域四修罗”。
眼见的这支敌军,便是四修罗之一的“罗骞驮”,意为“吼声如雷”,统领将军乃是雷武。
皇甫伯尚心头存了一个大大的疑问,他怎么会到此间?然而当下却容不得他多想。他知道这着“诡形奇制”一出,他即便从侧翼攻过去援救马陵,也会有不少伤亡,但形势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令剑一挥,健锐营冲突而去。
果不其然,健锐营刚刚冲到,便如撞到了一支锐利铁锥之上。雷武所部立时反击,杀伤了健锐营一百余人。皇甫伯尚心念一横,不顾伤亡,继续冲锋,总算是与马陵部合兵一处。此时健锐营却也已被杀了三百余人。
马陵此时已是力有不逮,强自撑着。他曾在魏军,当然也知道夜域四修罗之名。当下又中了计,身后所部甚少,自己也已受伤,无法使出凌厉的“急先锋”战法。然而他刚勇之极,绝不会甘心就缚,强撑精神,带着五百余人抗击雷武部,在皇甫伯尚来前,他已被杀了近四百人,皇甫伯尚再晚来片刻,只怕他也要身死当地了。皇甫部一到,他如释重负,霎时晕了过去。
皇甫伯尚急忙扶住,让亲兵搀着,退到溪边皇甫仲陵处。云飞见状,担心马陵伤势,也忙奔了过去。
雷武此时却大声向皇甫伯尚道:“皇甫兄,别来无恙啊!”
皇甫伯尚眼见兄弟受伤,所部又损失甚重,恶狠狠的向雷武瞪了一眼,强压怒火道:“雷武,你怎会到此?”
雷武冷笑了一下道:“皇甫兄,邓将军当日网开一面,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叛国投敌的!”
皇甫伯尚闻言一惊,莫非自当年邓艾放自已走后,便一直派了雷武监视自己?邓艾智谋殊人,远非自己可比,如此这般,也不是不可能。然而眼下之事,却并非自己理亏,于是昂然道:“雷将军,非是我叛国,实是魏地容不得我!我兄弟二人,率部力战,却被自已人残杀,这是何道理?”
雷武哼了一声道:“诸多借口。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为一已之私,便去投敌,还自觉有理了么?”
此言正中皇甫伯尚下怀,他笑了一声道:“君要臣死?好,那我便来问你。你的这君,是曹髦,还是司马昭?”
雷武一怔,心悔却是不该提起这节。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现在是在忠曹,还是在忠司马,仔细想来,还是忠邓艾比较多,然而邓艾又算是曹,还是司马?魏国现下之政局,的确是太多混乱。他这么个大义,实在是没有什么支撑。
他不欲再在此事上争执,厉声问道:“我不与你争这许多。我只问你,你可随我回去?只要你回心转意,邓将军必如前般厚待于你!”
皇甫伯尚还未及回言,只听身后皇甫仲陵叫道:“雷武,我二人心志已坚,绝不随你回去!你可将我等尽数屠戮此地,但要我们回去,却是万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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