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突然把手中奏折一放,转头问察必:&ldo;吾儿真金为何就不懂朕的心呢?&rdo;
察必知道皇上话中有话,似乎有意试探,可她并不惊慌,淡淡地回答:&ldo;太子不是皇上,自然无法得知皇上心里想着什么,但哀家深信我们的儿子真金是个正直善良,人品可靠之人。&rdo;
&ldo;可是他……&rdo;忽必烈欲言又止。
察必又说:&ldo;朝堂之上的事,哀家不懂,可请皇上看太子做的事情,每一件都稳稳当当,收效卓著。&rdo;
忽必烈肃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案台,若有所思。
察必见状,捧上一杯茶,道:&ldo;皇上心中经纬天地,自是千秋霸业,皇上只需示明,真金和大臣们一定尽所能完成,我大元必将蒸蒸日上,繁荣昌盛!&rdo;
听到最后一句,忽必烈笑了,一把搂过察必,戏谑道:&ldo;忠武王怎生得如此乖巧的女儿,嫁给朕做了皇后,真是好福气啊!&rdo;
察必眉眼间都放松了开来,满满都是笑意,&ldo;皇上的意思是您好福气呢?还是家父好福气呢?&rdo;
&ldo;都是!都是!&rdo;忽必烈哈哈大笑,御书房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
夫妻恩爱的好景并不长久,察必本就有病在身,不知是秋夜陪伴忽必烈批阅奏折着凉还是忙于后宫事务过于劳累,竟感染上了风寒,终日咳嗽,直至呕血。察必的脸色一日比一日枯黄,御医们束手无策,被忽必烈皇帝革职了一批,又换上一批,可无论如何医治,根本毫无起色,不到十日,眼看就要油尽灯灭,忽必烈皇帝忧心忡忡,真金也急得跳脚,却于事无补。
九月十六,入夜申时,明月当空,秋风萧瑟,宫宇一片清寂。
察必的婢女急急来报:&ldo;太子,皇后娘娘醒了,宣沃阔台王妃和安真姑娘。&rdo;
真金正在批阅枢密院政务文书,听到消息时全身一怔,顾不得吩咐下人更衣,就心急火燎地赶往景福宫。
当真金进到景福宫时,见涂安真混在众人当中,跪在庭院里,真金欲往寝室里去,不想却被涂安真扯住了衣角,她双眼红红地望着真金摇摇头,真金全身一紧,迈开的腿又收了回来。
&ldo;宣安真姑娘入室!&rdo;大监尖利的声音中暗含着一丝酸楚,听得人心都要碎去。
沃阔台双眼红肿地从寝室中走出来,一脸悲伤看着真金,当离真金只有一步之遥时,整个人向前一瘫,真金连忙双手扶住,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涂安真心里一紧,眼泪滴在了地板上,她站起来,弯腰跟着大监进到了寝室之内。
&ldo;安真姑娘……&rdo;察必皇后气若游丝,却清晰地用官话叫了涂安真。
涂安真慌乱中跪到床边,刚刚收拾好的情绪又随着一声叫唤决了堤……
即使相处时日不久,眼前的长辈也是真金的母亲啊!更何况这几日在宫城中,早就听闻察必皇后的宅心仁厚又忠贞贤德,可为何上苍为何要将她收走?
&ldo;安真姑娘,哀家……&rdo;察必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顿,便伸出干枯的手,蜡油将尽的烛火,在将灭一刻,全力跃动,涂安真连忙伸手紧紧地握住……虽然她没有听懂,可她看懂了察必皇后眼中的不舍和留恋,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