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这位小伙子的未来您不用操心,他完全能照顾自己?还能照顾她的女朋友,也就是我?,他的女朋友也会心甘情愿地把他照顾得?好好的。”袁晴遥不悦但又客气地嘴回去,“您推销您外甥女的时候,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大妈只当瞎了一只眼的外甥女是个卖不出去的“残次品”,逢离异的、残疾的、大龄单身汉就牵红线。
大妈有些?破防:“你、你这小姑娘怎么嘴巴这么厉害啊!”
康复师出来和事:“别吵了,影响别人!”
袁晴遥叹气,愤慨又无奈:“您的外甥女人好心善,那我?祝她早日遇到良配。阿姨,这里是医院,不是相亲角,您还是多关注关注您老伴的康复吧。”
说?完,她背过身子去。
大妈的儿子悄声责怪:“妈,小梅都说?了一万次了不要再给她介绍对象了,你怎么讲不听啊。现在的年?轻人想法不同了,不结婚也能自己?过日子的。”
“她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挑什么挑!有挑剔的资本吗?不结婚不生孩子还是女人吗?”大妈凶恶地骂完这句话,跺着脚夺门而出,离开了复健室。
剩下的五人不尴不尬地沉默了几秒,然后,都装作无事发生,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林柏楠从袁晴遥严密的怀抱中探出头来透口气,他抬眸上看,而她低头看他,两双眼睛交汇,他的波澜不惊,她的却?布满了显而易见?的怫然与沮丧。
她不忘安慰他:“林柏楠,你跟我?说?过,我?们不能左右别人的所思所想、所言所行,但可?以选择听什么、信什么。所以,你就当刚才?青蛙呱呱叫呢,别生气。”
“不捂我?的耳朵了?”
“我?忘了嘛……”
“那刚刚的话你也忘了吧。”看着她的眼尾和嘴巴都往下挂,他用食指顶她的嘴角,轻声说?,“还让我?别生气呢,我?看某个笨蛋才?真的生气了。”
“我?就是很生气!”袁晴遥眉毛竖立,她只听到了后半段,不知晓大妈前?半段还说?了什么烦人的话,她五指卷起林柏楠的食指,包在手心,“为什么旁人只凭一面就断定你这不行那不行呢?你明?明?最?厉害、最?好了!”
看得?出,她气血上头了,他反握住她的手:“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待我?,我?无所谓,只要你觉得?我?还是个不错的人就够了。别人惹不到我?,因为我?不在乎。”
不同的心境,相同的对象,林柏楠重述了很久之前?对袁晴遥说?过的这句话。
他的世界有边界,围起一层具有选择通过性?的墙,好的进?来,坏的筛掉,无关紧要的人隔绝,既然都无法涉足他的小天地,又何谈伤害?
这一回,袁晴遥可?算听懂了,林柏楠不是逻辑古怪的神经病,而是她是他内部的中心。
她唇角向两边用力上拉,扬起笑容,心情却?只能算从“沙尘”转“多云”。
练习行走时——
林柏楠的两手分?别握住双杠两侧,腰腹发力,提跨甩腿,先移动左腿,目测左脚落地踩实了,放空左手,往杆子前?面抓一点,再换右手完成同样的动作。待双手握稳了,而后,靠腰部和腹部的力量来挪动右腿……
他感觉不到腹股沟以下平面的肢体,更无法控制,只能靠有知觉的部位的带动而缓慢前?行。
健全人不能体会,他每一次的站立、行走都裹挟着不安感,犹如一个没有脚的“灵体”,上半截身子飘飘悠悠地悬浮在半空,还伴有头晕,随时都可?能坠地。
受伤二十年?,关于“走路”的体感埋葬在了五岁的春节,久远得?仿佛南柯一梦,身体早就记不清脚踩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