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堤坝筑起需经年累月,冲毁则只在一瞬。
&esp;&esp;虞凝霜只能安抚地握了握谷晓星绞在一起的双手,轻声让她快去后厨,眼看小丫头脚步虚晃着走了,便扭头狠狠剐了严铄一眼。
&esp;&esp;“你……”她欲言又止,“算了算了,你本就是个不会好好说话的。我不与你说了。”
&esp;&esp;她径自起身,也往门口而去。
&esp;&esp;“你去何处?”
&esp;&esp;严铄问,而虞凝霜未回。
&esp;&esp;方才柔软的笑靥和细语果然都是假的,现在那决然翻飞的裙角才是真实。
&esp;&esp;严铄低头,轻轻启唇,从未宣之于口的两个字,和竹筒饭仍孜孜不倦冒出的热气一同消散在虚空里,没留一丝痕迹。
&esp;&esp;竹筒饭彻底冷掉了,虞凝霜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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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虞凝霜眼不见为净,离了卧房,便去看望楚雁君。
&esp;&esp;对方正在吃竹筒饭,对虞凝霜和那竹筒饭都连连夸奖。
&esp;&esp;楚雁君仍是那样温柔,说话又体贴又动听。
&esp;&esp;虞凝霜看看她,看看竹子,再恼火地想想严铄,难免在心里可惜好竹出歹笋。
&esp;&esp;严铄是一点儿没继承他母亲这引人亲近的劲儿。
&esp;&esp;又陪楚雁君说了一会儿话,相谈甚欢,虞凝霜心里气消去一半。
&esp;&esp;剩下一半,她便在院里散着步自己哄自己。
&esp;&esp;有长风穿松而过,萧然成曲,携来栀子花芬芳。
&esp;&esp;严府这满园景致,小而精,工且雅。虞凝霜每每置身其中,便觉得情怡性悦,稍静下心来思考。
&esp;&esp;虞凝霜想,亏她之前还敬佩过严铄对妇人行商的见地。
&esp;&esp;如今一看,那不过也是诱她入这假成婚之局的大饼。
&esp;&esp;明明说了绝不干涉,现在铺子马上开起来了,他倒是开始嫌这嫌那了。
&esp;&esp;以本名为铺名太过张扬?是否是觉得这违了妇人之德?
&esp;&esp;虞凝霜信步踢飞一块小石子。
&esp;&esp;灵感忽闪,她决定不用自己名字命名了。
&esp;&esp;但是要用个更张扬的!
&esp;&esp;必须张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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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欸二哥!前面那铺子好多人,是不是终于开业了?咱们去看看热闹?”
&esp;&esp;“看个鸟看!你看我像不像个热闹?”
&esp;&esp;吴二没好气儿地答,一巴掌拍在同伴汗湿的后背上,又深觉恶心地在他袖子上擦了擦。
&esp;&esp;“你还不够热啊?还看热闹。贼老天忒毒,今年怎比往年热这老些!”
&esp;&esp;此二人皆是吉庆坊军巡捕房的铺兵,一名吴二,一唤徐力(2)。刚值完夜班,正是又累又困的时候。因家住得近些,便结伴而归。
&esp;&esp;昨夜恰轮到吴二在望火塔上眺望。
&esp;&esp;他站了一夜,时刻警惕京中各处是否有火情,因此尤其疲惫。
&esp;&esp;这大上午万姓万市的街道,于常人而言是一场欢唱,可于此时的他而言只是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