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惠爽意地看着跛子渐渐在身下没了呼吸,眼瞳得色几闪,才终于抬身从跛子身上起开。
如同往常,汲水洗面,挽发抹唇,一切毕了,阿惠便将跛子房子烧了。
猛烈大火生发于半夜,多数人睡了,待发现时这家已烧了大半,那跛子与跛子几岁的儿子都烧死在了里面,一夜烧干了,在那废墟中发现烧裂的酒瓶子,摇头道定是这跛子吃了酒,神志不清,打翻了烛台,才叫丧了命。
那孩子也不过四五岁,真是可惜了。
众人可怜,念了他家的事几日,后来便忘了,甚少往那烧得黑灰乌烬看去了。
因跛子死了,阿惠的婚事也暂且搁置下了,平白也变不出第二个跛子能要她了。
此事若到这消停了便是好了,它仍然如上几年渐热澄起来,花蜜芳甜的日子,无甚两般。
可阿惠摸着肚子,却是爬上了山,敲了后门:&ldo;麻烦通传一声。&rdo;
她仍旧给了那守门的钱,她今日给了几何,待了明日便一分一样都讨回来。
那守卫听了她说,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阿惠低头抚着肚子,含着笑,她不怕的。
没多一会邹家便出来人了,带了她至一处别室,在那已有了大夫等候,阿惠闪了闪眼,低头伸出手来,无论怎么查,她这腹中的胎儿也是真的,并非凭空变出来的,那大夫变了脸,阿惠笑了笑道:&ldo;大夫可确认了?&rdo;
大夫假意咳了一声,道:&ldo;娘子稍候。&rdo;
阿惠收回手,端起一边的茶盏小声吹气。
大夫走了后便有几个鲜衣婢子过来迎她,即刻收拾了软塌细床殷勤道:&ldo;娘子便在这安心住下,咱们郎君这几日正好在外游玩,要后日才回,等了后日,娘子的好日子便来了。&rdo;
说至拍了拍阿惠的手,似有了成算。
晚间又是一顿好饭,泡了香澡,几个小丫头轮番服侍,上床前将被子熏香了,才让她睡进去。
她何曾受享过这般?一夜折腾那守夜的婢子几次,端茶送水,说是腰酸了腿涨了要人捶捶,那婢子果真跪在床边,轻捏着阿惠的脚。
第二日也是如此,有求必应,一句也不敢忤逆了。
第三日,便是后日,阿惠算了时间便是邹郎君归来的日子,她大早起来要人服侍了穿衣打扮,婢子去叫她稍等片刻,笑着道:&ldo;小别胜新婚,娘子该是矜持些,让咱们郎君亲自见了你来。&rdo;
阿惠一想便是了,因此待在了房里。
左等右等,人却是不来,她起身问了几次,婢子们皆说娘子急什么,左右会给您一个结果的。
阿惠皱眉,有了身孕脾气更大,这两日不过顺心顺意了,便拿着腔以为这些婢子不听她话便能随意惩罚了。
谁知这些婢子变了个人一般,掩唇讥讽道:&ldo;哟,还怕了你不成?跟我们说我们也不知道啊。不若在这想着你的好日子,兴许下一刻您就该哭了!&rdo;
阿惠眯眼,便知是有什么事不对了,当即嚷嚷着让她出去,那些婢子早得了令,不准她私自跑了,要她自个当着整个庄子人的面灰溜溜地滚走才行。
当下几个人手拉手,捉了阿惠不让其走。
阿惠见闯不出去高声喊起了邹郎君,可邹郎君未到,却等来了东娘子,阿惠一见楞死了,那些婢子互相瞧了一眼,也不拦了,竟矮身行礼告退了。
&ldo;阿姐……&rdo;
阿惠张嘴喊道,东娘子一言不发,并未应她,而是停下在阿惠脸上寻了半日什么,她拉住东娘子道:&ldo;阿姐,我也是忍不住,太想了这所以来看看,我想走她们还不让我家去,说再留几天。阿姐,您来寻我我开心极了!&rdo;
&ldo;是么?&rdo;东娘子只问了这句,突然抬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ldo;你打我!&rdo;阿惠捂脸,凶相毕露。
&ldo;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rdo;
阿惠得意笑道:&ldo;我当你要问我什么,自然是邹郎君的了,实话说了我早就与邹郎君珠胎暗结了,前时你上山寻我那几次,我便是这么跟邹郎君夜夜笙歌,一刻也不停,如今我怀了他的孩子,自然他便是我孩儿的阿爹了!&rdo;
&ldo;阿爹?&rdo;东娘子听了便跟笑话似的,连笑了几声,指着阿惠连连摇头,含着泪道:&ldo;让我告诉你罢,你这孩子不是邹郎君的。&rdo;
阿惠心思一动,她是如何知道自个暗度陈仓的计谋。
&ldo;真娘好心告诉我,如今我也将这话原原本本地也告诉你,他们知道有一天你会拿孩子要挟,所以每日都会叫你吃药,你怀不上邹郎君的孩子的,你便是这辈子求神告佛!你也怀不上邹家的种!&rdo;
&ldo;你骗人!&rdo;阿惠摇头,讥讽道:&ldo;你嫉妒我,嫉妒我即将有了好日子,诓骗我,想叫我将这孩子打了!然后就如你的愿了!&rdo;
&ldo;我?&rdo;东娘子挑眉,&ldo;没人骗你,我从未骗过你,这话是真娘亲自叫了我来,讲与我听的,因为这药是她日日吩咐了叫人给你的,亲眼看你喝下一碗又一碗!她如何不知道呢?&rdo;
&ldo;我要见邹郎君。&rdo;阿惠说,&ldo;我要见邹郎君‐‐!&rdo;
&ldo;二位娘子。&rdo;一名婢子出声打断了阿惠的话,&ldo;我家娘子遣了我来叫问问二位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的,门口已备好了车马,等着送二位下山,尤其是惠娘子,可得当心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