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端着!”身为仙侍,林舒尽职尽责地督促,“小心被天官看见说你殿前失仪。”
女神、男神的礼仪各不相同,为表现出端庄温婉的仪态,在正式场合,女神仙的双手得搁在身前端着。如拎衣摆等
小动作,则被视作没规矩的小仙所为。
“我不仅是女神,我还是武神。”元昭道,继续拎着衣摆不紧不慢地登梯。
初登宝殿,初次在众神面前露面,她要大家记住自己是率性而为的武神形象,而非单单是优雅端庄的女神。
一旦被定位优雅端庄,她的名字就会泯于千千万万个形象单一的女神群体里。
虽然她躺平,不代表她甘于以女神二字躺平,让别人提起时露出特么的了然一笑。她就算躺平,那也是躲懒躺平的一位武神,被人提及时应有敬畏情绪。
二者的区别在于,前者被提起时,人家觉得她是女神嘛,就该在殿里温婉地坐着等人膜拜。
后者被提起时,人家会觉得特么的就让她在家里呆着吧!别出来搞事!
两相比较,她更喜欢成为后者。
至于殿前失仪什么的,顶多受些嘲讽。毕竟这里是天界,大部分仙神心怀悲悯。不像人间的帝王总是高高在上,为了维护所谓的皇家威严容不得半点差错。
见劝她不住,林舒就不多说了,亦步亦趋不敢落后。
大概是知道宝殿上正坐着诸天之神,心里难免惴惴不安。心理影响生理,仿佛连抬脚的力气都没了,就走得比较吃力。
要不是元昭时不时分她一点法力,她早就气喘吁吁了。
“又不是你见驾,怕什么?”元昭瞥见她一脸忐忑,淡然道,“你只需记住,在诸神面前,咱俩道行甚浅仍需勤勉便是,别的不用多想。”
把自己放到最低,无惧得失,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大道心中存,今日至这宝殿纯粹是到长辈们面前刷刷存在感,虚心求教的罢了。
“嗯嗯。”
经她开解,林舒心头顿宽,脚下仿佛也轻快不少。元昭睨她一眼,尔后抬眸瞧瞧前方没入烟云的天梯,脑海里不自觉地浮出在灵丘初次渡劫时见到的一幕。
空荡荡的宽长阶梯,一道身影在踽踽独行。
如今她来了,进入同样的场景,站在同一高度的台阶上,却心无波澜。他是谁?模糊的面容,似曾相识的身影,可她自从来到南天之后便从未见过此人。
是故人,还是虚梦一场?
抱歉,她不记得了。
累世的横死之祸,情海生波,还有自己亲手抹除的前尘心魔,就是为了让她断情绝爱。即使重返旧地亦心无所惑,顶多心口处微微怦然一跳,仅此而已。
抱歉,忘就忘了,她没想过要记起他。
昨日种种昨日死,当年瞅见心魔的狼狈相,那段前尘一定充满狗血,她无颜以对。既然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她很喜欢今世清静无为了无牵挂的一生。
即使最终爹不是她爹,娘不是她娘,师尊亦是虚名一场。即使无所依凭,她也甘于孑然一身独对余生。
从此苦乐不由人,只为笑瞋随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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