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是这种状态的话,顾总应该非常讨厌他才对……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文员愣愣地看着顾言笙,回不过神来,胆战心惊地说了声对不起顾总。
顾言笙已经不再搭理她,俯下身把熟睡着的沈堪舆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沈堪舆惊颤了一下,吃力地想撑开沉重无比的眼皮,顾言笙却轻轻吻住了他的睫毛。
“是我,”顾言笙的声音极其轻柔,“你接着睡,没关系的。”
于是沈堪舆还没来得及醒过来,就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他体质不好,怀孕之后一直格外嗜睡,有顾言笙陪着睡的话可以睡很久都不会醒。
顾言笙把他抱到车上,座椅调到合适的角度,安全带系在上腹,避免压到他的肚子,然后打开暖气,开车带他回家。
离家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沈堪舆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因为没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伸了个懒腰想起来,却被安全带捆住了。
“唔。”他护住小腹,揉了揉眼睛,迟钝地看向捆着自己的东西。
顾言笙用眼角的余光目睹了他这一切小动作,打从心底里明白什么叫无形卖萌最为致命,于是他踩了刹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这一刹车沈堪舆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车上,他扭头看向开车的人,睡意还没有消散干净的脸立刻挤出一个个软绵绵的笑容来:“阿笙。”
他话音刚落,顾言笙就靠过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沈堪舆睡得水水嫩嫩的脸被他一吻就泛起了淡粉色,看着就让人觉得味道是甜的。
顾言笙亲完嘴唇,又亲了亲他的脸,伸手抚上他温热柔软的小腹,问:“肚子勒得很难受吗?疼不疼?”
“不会……”沈堪舆红着脸摇了摇头,开始局促地在身边四下翻找,“我给你带了饭过来的……去哪里了?”
“这里吗?”顾言笙把他带过来的饭盒提了出来。
“对。”沈堪舆想起身去接,然后安全带又勒住了他,他按住肚子,有些委屈地皱了皱鼻子。
顾言笙低声笑着,伸手解开了他的安全带,把饭盒的盖子拧开,里面是一份浓稠鲜香的皮蛋瘦肉粥,可以看到里边还有干贝、虾皮、玉米粒、香菇碎、红枣片,他不由失笑:“也就你能把皮蛋瘦肉粥做得这么丰盛。”
沈堪舆看他拿起勺子,满眼希冀地盼着他吃一口,结果顾言笙舀起一勺,先送到了他嘴边。
沈堪舆愣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地张嘴吃了下去。
顾言笙看着他懵懵懂懂的样子笑了笑,自己也吃了一勺粥,然后继续这样你一勺我一勺地吃,直到饭盒见了底。
随着小葫芦越长越大,肚子越来越沉,沈堪舆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不说,身体上也格外难受,肚子坠得他腰酸背痛呼吸困难,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内脏被压迫,原本已经远去许久的孕吐又卷土重来。
最要命的是,胎儿月份大了就会活跃万分,沈堪舆宫壁很薄,胎动的时候经常疼得他脸色发白满头大汗,严重的时候会疼到吐,前几个月不好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一下子就折腾没了。
顾言笙觉得自己不能再上班了,就选了一天到工作室交接所有工作,准备在家一心一意照顾他,日子差不多了就去把小葫芦剖出来。
事实证明他是真的会选日子。
会议正开到要紧的地方,他的心脏忽然没由来地往下一沉,迅速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就给沈堪舆打电话,居然提示已关机。
他当即就决定回家,走向车库的路上直接给唐修打了电话,让他有空过来一趟,然后一路飙车回到了家。
客厅里空无一人,但是卧室传来很细微的小猫一样的呜咽声,一下子就把顾言笙的心脏紧紧地揪成一团。
他冲进卧室,就看到沈堪舆趴在床头跪着,双腿大开,肚子已经坠到腿间,他两手抓着床板,紧绷着身子正在跟着阵痛小声地用力,但不知是用力不得要领还是宫口没有开全,身下却什么都没有出来,而他已经疼得脸色发白,眼神发懵了,顾言笙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湿漉漉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艰难地在顾言笙身上聚焦,喃喃地喊他的名字,嘴唇哆嗦得厉害:“阿笙……”
“是我,很疼对吗?”顾言笙紧紧握着他的手,俯下身心疼地亲吻他汗湿的额头,“疼多久了?”
沈堪舆扯着苍白干涸的嘴唇,对顾言笙吃力地笑:“没关系阿笙……可以……可以生下来,他在、往下走了。”
顾言笙看着胎儿明显已经入盆,知道来不及问前因后果,也来不及这时候般动他去医院,只能先弄清楚他的现状:“你用力很久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