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了官印,他们的婚姻就是律法承认的了,谢澄安的户籍也会自动挪到萧家。比起打虎,这才是一件新鲜事,按照常理,郝英应该叫萧明允回避,再劝谢澄安谨慎,都是男子,但他是嫁的。还要把双方的父母请过来,有双方父母的同意,他才能盖印。但是萧明允,不论是身份还是本事,或者性格,郝英都有诸多忌惮,谢澄安却只是个普通百姓,相比之下,郝英还是更愿意达成萧明允的要求。郝·走个流程·英:“小郎君也同意?”谢澄安点了点头。婚书一式两份,萧明允写的,婚书末尾的姓名,他们要当着县令的面摁上手印,再盖上官印,他们就是合法的夫夫了。两张婚书各盖一个,合缝处再盖一个,当事人都没有意见,那么郝英也没有,只是默默地感慨,他又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县衙里没有看到吴仲平,他应该是回去奔丧了,从大茫山到筑阳县,他们走了大半个月,官府通报应该也到了京城。也没有看到张文通,郝英知道他们和张文通有过节,今日要见萧明允,郝英便提前把张文通支开了。萧明允将锁子、钱袋、和卖虎皮留下的那份银子,全都给了郝英,说是安吉县县令进山清理的时候发现的。进山的猎户,全都签了生死状,所以安吉县县令知道,他们同是筑阳县人,县令拖他把这些东西带了回来,银子是县衙发给因为打虎而死去的猎户的抚恤金。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仔细一些,也足够孤儿寡母度过这个难关。小天爷:“你既然有扶弱济贫的觉悟,那你为什么不把一千两银子全都分了?”萧明允:……白眼都快翻上了天。二十?一百?多少银子才算够?他们会不会因此变得不勤俭?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倘若在这些银子花完的时候,他们仍未找到生存之法,又会发生什么?萧明允不了解他们的品性,也不了解他们的周围,都是一些怎么样的人。孤儿寡母突然得到了一笔巨款,他们守得住吗?有没有人眼红?会不会发生偷盗、抢夺、谋财害命之类的事?这些,谁都没有办法保证。这些话是冠冕堂皇了些,雨季很快就要到了,他承诺给谢澄安的新房,得赶紧张罗了。开书局的事,不知道李秉文有没有兴趣,他还要留着银子搞投资呢。像小天爷这样下凡玩耍的活菩萨,大概是不知道吧,他们人类,通常是先付出努力,然后才会有收获,这份收获,完完全全属于付出努力的人本身。萧明允:“你把自己烤成豹子干,给别人补肾益气的时候就懂了。”小天爷连忙夹紧了尾巴,躲在了鱼篓的角落。安吉县县令是否真的仁民爱物,郝英永远不会去求证,他只需要按照萧明允的意思传达,给温家送大雁的,除了萧明允,就只有一个人,所以不难打听。将婚书收进精心挑选的紫檀雕花锦盒,车轮碾过泥土的声音,都变成了婉转的音符。红霞满天的傍晚,随风招展的草木,娓娓动听的鸟鸣,翩翩起舞的蝴蝶,都在恭贺佳偶天成。新结了两个茄子都能成为新闻的三家村,买驴这么大的事,一下就能轰动全村。更别说,他们还带回来一位陌生的男子,陌生男子对他们还那么恭敬。不等萧父和萧母迎接他们的儿子和儿媳,也不等众人将他们围起来,问东问西,张铁牛和冯竹子先急冲冲地迎了上来。张铁牛:“萧家二哥!澄安!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都快撑不住了!”冯竹子:“澄安!你快去看看吧,有好多人都受伤了,梁大夫都发脾气了。”萧明允第一次下田收获的季节本该喜气洋洋,可是山脚下的村庄,每年都要面临一个天大的问题——野猪。别的季节野猪不下山,它们只在秋收的时候,闻着味儿往下冲。代理村长魏雨顺,带领着一众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山下守了半个多月了,野猪有时候来,有时候也不来。前两日,众人合力猎杀了一头,就有五个人受伤,不成想今日未到天黑,野猪群就冲了下来。虽然最终把它们赶走了,但是受伤者有十余人,没有人不思念萧明允。梁大夫脾气不好,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骂骂咧咧,弄得人疼了都不敢哼一声,没有人不思念小大夫谢澄安。听说他们回来了,所有人的眼里都冒光,但又很快面面相觑。他们曾经对萧家避如蛇蝎,如今有事相求了,怎么好意思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