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允:“这不是废话么。”这份难过是真情实感,还是逢场作戏?对萧明允来说并不重要,他也懒得揣摩。明明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走了,却不想让别人怪他?真是贪婪。章飞炎确实想得到萧明允的原谅,没了心理负担,官服才能穿得更舒服,往上爬的时候,才更加理直气壮。只是,他不肯承认他这份隐秘的心思,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是真心地来忏悔的。章飞炎:“二公子,我是有苦衷的,昌平王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若是不跟他合作、”“好了我理解,”萧明允可不想听他哭哭啼啼,便打断了他:“你所有的苦衷,我都理解,所以,说完了就请滚吧。”若非了解萧明允的为人,章飞炎就要以为,萧明允是因为他的出身,而看不起他了。曾经也是做将军的人,如今又是知府,尽管心中有愧,但是章飞炎实在接受不了别人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他一甩袖子,就要走。萧明允:“既然做了知府,合该公正严明。惩凶除恶,还百姓公道,都是分内之职,知府大人您说呢?”既是分内之职,就不该想着,萧明允会因为吉祥的事,给他好脸色。再待下去,难堪的只会是他,可是日后恐怕不会再见,章飞炎强忍着尴尬,说:“大将军他、”萧明允:“滚。”结果还是自讨了没趣,章飞炎刚迈出去一步,就被迎面而来的流星镖,吓了个魂魄出窍。章飞炎一个侧身,堪堪躲过,流星镖撞碎了从他身后飞过来的茶杯。对面包间的门啪的一关,他们赶到的时候,刺客已经从窗户上逃走了,房间里面的东西没有动过,就连脚印都不明显。章飞炎实在想不到他惹过谁,最有可能的人已经在眼前了,刚才还帮他挡掉了暗器,萧思谦的其他部下?谁擅长流星镖?打仗的时候日日提防敌军,也习惯了意外,如今安稳得久了,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冷汗把章飞炎的后背都浸湿了。两个黑衣人正在他们的房间外面鬼鬼祟祟,他们一先一后,放了两只流星镖,见萧明允躲开,二人转头就跑。他们在寻常武夫都追得上的距离,回头看了一眼,很明显是在邀请萧明允。事先设好了禁制,谢澄安没事就好,盛情难却,萧明允抽走章飞炎随从的刀,跟着黑衣人飞出去两条街。九江府灯火通明,但那是主要的街道,再繁华的城市也会有暗巷。墓穴之下有没有活尸或者侠女,萧明允不得而知,但是富贵人家的墓,一定有各种各样的机关、暗道、和暗器,所以盗墓贼与赏金猎人的打法,有很大的不同。他们的身形更加灵活,不喜欢正面对抗,他们精通各类暗器,擅长偷袭、走位、和逃跑。流星镖从四面八方袭身而来,萧明允恰好喜欢干脆的对手。节日前的夜市,十分热闹,杂技团们敲着锣,打着鼓,看客们叫着好,商贩卖力地吆喝着,比货物的质量,还要比谁更加热情。没有人会在意,狭窄幽暗的巷子里会发生什么,有动静也会被认为是猫猫狗狗在约会。眼看着萧明允将流星镖全部挡掉,几个人立刻变换了方位,继续寻找萧明允的破绽,却不料两位同伴的心口已经中了镖。镖上有毒,萧明允不知道那是什么毒,痛不痛苦,反正那两个人,眨眼的时间就断了气。还有三个人,照着腿飞?给他们留下一点发表遗言的时间?有也不能对萧明允说。章飞炎赶到的时候,只有一个活的了,他强撑着燃了一支烟花,也断了气。他在给谁报信,章飞炎不知道,但是萧明允知道,他在给摸到九江客栈后院的范克墉报信。范克墉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那是情况不妙,撤退的信号。按照计划好的时间,萧明允应该刚被引走,纵使萧明允身手不凡,但是也不可能这么快结束。萧明允:……要不是镖上的毒,可能会慢一点。他的兄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不可能犯放错信号,这种低级的错误。但是专心打斗中的人,根本顾不上放信号,他们一定是无力再战了。纠结良久,范克墉还是觉得命更重要,他一咬牙,一跺脚,新修的宅子也不要了,他从房顶上,趁着夜色逃出了城。范克墉犯过罪,就像暗夜胡同里所向披靡的鼠王,它借了一张人皮,就成功地进入了人类的世界。他憧憬光明,却在心底里畏惧着光明,别人看他一眼,靠近他一点,都会让他觉得他要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