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公正处理,是不是都跟他没有关系,他跟军中没有牵扯,不认识也正常。三皇子就算有不满,也不能怪到他的头上,再说了,他们也不一定跟大将军有关。等待公平正义的人宁愿打地铺,也不愿意回家,犯罪嫌疑人反而睡在了县衙的客房。虽然不确定他们跟萧思谦有没有关系,但是一想到那位功盖千秋、却身败名裂的将军,县令心中的天平,还是很难不动摇,案子先不说,人得招呼好。赏银暂时还给了县令,萧明允没有说话,谢澄安也没有说话,他在给萧明允胳膊上的伤口换药。比起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小夫夫,最着急的人,反而是县令。县令在院子里,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这件事怎么才能公正地处理?老虎死于谁手,怎么可能查得清?每个人都可以说:虎是他哥哥、他弟弟、他二伯、他三舅,打死的,谁把虎皮带来,他就把赏银给了谁。姓名都没有问,县志上就写:某年某月某日,一猎户,姓萧,携虎皮而归,得赏银一千两,百姓得已安居,就完了。为了避免此类纠纷,外地来的猎户全都签了生死状,本地人反而遗漏了,没想到对老虎恨之入骨的本地人会出幺蛾子。郝家三兄弟进山都四个多月了,早怎么没把老虎打死?可是人家告了,他就得按照流程查。否则就会有人编排他,说他是从中得了利,才快刀斩乱麻。谢澄安把门一开,说:“县令大人?”他打算出去买点药的,萧明允的右手小臂被气浪所伤,虽然不严重,但是擦点药会好得更快一些。县令假装不经意地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陪着笑道:“二位英雄打虎辛苦了,那虎凶猛异常,不知二位,可有受伤啊?”谢澄安:“有些小伤,不碍事,我出来,就是想去买点伤药的。”县令又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带血的纱布,和身负重伤的打虎英雄,可是再看,就有些不礼貌了。县令掩饰性的笑了笑,说:“县衙就有,小兄弟随我去取吧。”县令很快就找到了伤药,但是并没有立刻递给谢澄安。县令:“二位英雄好定力啊,都被人告到了官府,还如此的气定神闲。”做好了善后工作?在打虎一事上,县令其实谁都不信。谢澄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虎是我夫君打死的,虎皮是我扒的,我不生气,只是心寒。”“至于我夫君,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很镇定,所以我也不慌,县令大人不必为难,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只有查明真相,才能还我们公道。”县令:……他被犯罪嫌疑人安慰了?等一下,他刚才说,他夫君?!茫茫大山,从何查起?郝家兄弟首先提议,沿着下山的必经之路查,说着,他们便带头走在了最前面,似是想表明他们追究到底的决心吧。可是上下山有两条路,没有哪一条是必经的,安吉村的百姓们全都知道,但是县里的人就不一定清楚了。县令、师爷、文书、村长、还有几位熟悉山路的乡亲们、萧明允、谢澄安、和小黑球,跟着郝炉等人,很快就找到了郝铁三人栖身的山洞,这个山洞,他们之前来过。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如果发生打斗,那么一定是在他们熟悉的地方。山洞周围的脚印,早就被雨水冲掉了,可是仵作已经验出,山洞里面也没有他二人的脚印。残余的各类生活用品,全都是安吉县出产,在这儿逗留过的,是本地人。郝风箱:“脚印算不得数,万一他们故意穿了不合脚的鞋呢?”仵作:“鞋小,脚趾憋塞,走路时,前脚掌会比平常用力,脚印前端就会很深,相反,若鞋大,用不上力,脚印前端就会很浅。”“这里的每一个脚印,都是正常行走的脚印,所以鞋子是合脚的。”郝家兄弟:……乡亲一:“锅碗瓢盆,还得挺齐全。”在山里喝河水很正常,但是水桶不正常。乡亲二:“这里距离山脚,也就半个钟的脚程,在这儿休息?是不是没有往深处走啊?”不用县令和仵作多说什么,他们经常进山,却从来不会准备这些东西,像是要在山里长住似的。衙役很快就发现了真正的案发地——萧明允和谢澄安歇脚的那个山洞。当地的猎户非常多,所以他们会在箭上刻下一横、两竖、波浪、等简单的符号进行区分。射杀郝家三兄弟的三羽箭,是赏金猎人的,射杀赏金猎人的双羽箭,是郝家三兄弟的,尸体没有挪动的痕迹,不是事后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