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允:……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喜欢谢澄安。谢澄安呢?他从来都受不了萧明允的美颜暴击,为了不想不合时宜的东西,赶紧编。草丛之下的人天年不测,骨化形销,草丛之上的人感念天地,遇此良人。人死以后,免疫系统失能,各类细菌开始大量繁殖,所以碰到尸体容易生病。萧明允小心翼翼地挖着人参,结果人参还没有挖出来,先挖出来了一根五色绳。绳子上串着七枚铜钱,另一端连在壮汉的怀里,当地人叫它锁子。筑阳县有一项祈求新生儿平安的习俗:请一位公、婆、爹、娘、丈夫,俱在,同时儿女双全的妇女。用五色线捻成绳子,串上七枚铜钱,戴在新生儿的脖子上,戴锁妇女不能姓吴。祝福新生儿无病无灾,平安长大,待到十二岁,魂魄俱全时,方可解开,富贵人家常用金锁、或者银锁。从筑阳县到九江府,马车走官道需要一个多月,加上进山打虎和返程,时日不会短。许是为了有个念想,也许是为了保平安,才把孩子戴过的锁子,带上了吧,铜钱已经磨得发亮了。泥里还埋着半截钱袋,是最最常见、最最普通的样式。进山打虎的人,不会带太多的银钱,但是至少要备足来回的路费、住宿、和饭食所需,萧明允颠了颠,还不少。除了萧明允,打到对雁的只有这一位,应该不难打听。希望这些碎银和这串锁子,能给孤儿寡母带去些许安慰吧,以打猎为生的,没有太富裕的。萧明允从壮汉的身上,扯下一块较为干净的布,把锁子和钱袋包了起来。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天材地宝应是不少,就像这株人参,和谢澄安的小臂一样粗,至少能卖二百两。萧明允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但是这么粗的人参还是第一次见,像这样的人参,林子里应该还有。本以为谢澄安会编一个大筐子,挖上满满一箩筐,但是萧明允只看到了一个小鱼篓,还带两根背带。这个小家伙,一定是在勾引他,一个鱼篓编得这么可爱,还编了朵花。谢澄安:“我们不熟悉这里,还是别带太多的东西,逃命的时候累赘。”萧明允:……抠门小郎君竟然有这样的觉悟,谢澄安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让他更喜欢他。萧明允:“别动。”这双手刚刚刨过沾着人血的土,他不想碰谢澄安。谢澄安以为是他的头上有只虫子,没想到萧明允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谢澄安眨了眨眼,就、就这样?没别的了?萧明允唇角一勾,却装作看不懂:“然后呢?往哪儿走?”心里明明爽得很,全都攒着,包括小郎君方才的期待。谢澄安摘了几片宽大的叶子,铺上泥土,再把人参包裹起来,新鲜的人参比晒干的,营养价值更高,价钱也更高。两个人保持在看得到河流,却不十分靠近的距离,向下游走去,他们是飞着来的,没有带太多的东西,但是带了调料包和饼。谢澄安的野外经验足够丰富,萧明允的箭术也从不叫人失望,晚餐是烤兔一只和菌子若干,现摘现吃,新鲜得很。临近夜晚,林子里又开始下雨了,萧明允无法,只能带着谢澄安在老虎的巢穴里过夜。猫科动物们都爱干净?洞穴里面的气味不太好,但是没有会让人做噩梦的东西。不知明日情形如何,萧明允把谢澄安哄睡,便抓紧时间开始凝聚精神力,不多时,却有一股力量,不停地与他的气血逆行冲撞。他的修行是最简单的凝神聚气,从修真界的一个大门派学的,既没有追求速度,也没试过旁门功法,怎会如此?萧明允努力地在尝试,把不明力量压下去,谢澄安伏在他的肩头,哇哇大哭。气血运行一快,体温就升了起来,一开始谢澄安还觉得冷,后半夜却越来越热,越来越热,谢澄安猛地惊醒。谢澄安:“明允!明允!”萧明允沉迷于修行,没有回应。一摸额头,像手炉一样烫,谢澄安连忙喂萧明允吃了一颗退烧的药丸,又用雨水浸湿帕子,敷在萧明允的额头上。谢澄安另寻了一块帕子,接着雨水,不停地擦拭着萧明允的身子,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萧明允还是那样烫。受伤最害怕发烧了,还淋了雨,谢澄安把萧明允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又没有其他的伤口。不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那是吃的不对?可是他们吃的一样啊,到底怎么了嘛?叫也叫不醒,急得谢澄安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