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村有一条河,从村头流到村尾,房屋沿河两岸建造。王叶子许久没有回来,他的爹娘年纪大了,他的妻子便出来找。王娘子:“叶子说,他来找丰年兄弟了,他没来啊,那我去别处找找。”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走得那么快,肯定是起疑了,魏思思便一直跟着王娘子。那么大一滩血,能不起疑吗?感觉有人跟着她,王娘子便越走越紧张。一紧张肚子就开始疼,一疼就想找东西扶,哪里能扶?河边的柳树能扶,然后就被魏思思推了下去。郑丰年他们看到的,是沉下去又漂起来的,肚子还动了一下,孩子还没死?可惜他们并不关心。郑丰林:“还是嫂子的办法好,仵作来了,也只能说她是喝水喝死的。”哄笑声。儿子没有回来,儿媳也没有回来,王大娘眼睛不太好,便叫王大爷出来找。大晚上的,河边围着几个人,不知情的人难免会想过去问一下,结果王大爷一过去,就听见魏思思如何推他儿媳下水。再看看河里漂起来的大肚子的女人,淡淡的月色让阴阳两隔的白,更加冷艳了。安分守己了一辈子,根本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王大爷甚至没有叫喊,只发出几声带着哭腔的你、你、你们,就被抬着扔进了水里。几个人就站在岸上看着,等着水里的动静消失,溺水是没办法大声呼救的。魏思思:“那老太太不会报官吧?”水是流动的,他们被发现的时候,还不知道漂到哪儿去了。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河边洗衣裳,脚印也不好分辨,这边算是万无一失。家里的血,魏思思尽量往干净了清洗,但是天太暗了,她不确定有没有洗干净。路上有没有滴落的血迹,也不确定,几个人越想越不踏实。郑丰年叫郑丰祁,先把魏思思送回去,和郑丰林二人,来到王叶子家。王大娘本来就在门口等着,可是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却让她很陌生。王大娘:“你们是?”郑丰年:“婶婶,我是郑丰年,王大哥在我家谈事情,还没谈完呢,是不是等不及了,才叫我嫂子去找啊?”“这下好了,许是走得急,嫂子一到我家就肚子疼,幸好我丈母娘有经验,说是要生了。”一听是郑丰年,王大娘就警惕了起来,一听说她儿媳要生了,王大娘就急了,这才八个月,能行吗?郑丰年:“发动得急,来不及把嫂子送回来了,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叫了稳婆,去了我家,婶婶也赶紧去看看吧。”王大娘:“这怎么好意思。”在大庆,有的人觉得妇人生产很不吉利,在自己家无所谓,可是怎么能在别人家?王大娘:“太麻烦你们了,等孩子生出来,我们一家五口,一定亲自去拜谢。”王大娘在郑丰年和郑丰林的搀扶下,去看她的儿媳和孙子了,或许还能遇到她的老伴和儿子。他们这批灾民,总共只有十来个,王家没什么亲戚了,远房的都没有,一家人都死绝了,谁会替他们报官?比起这个,郑丰年更在意是,是谁告诉王叶子地契是假的?郑丰祁和郑丰林下手那么狠,都没来得及问。识字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郑、魏、萧,三家一排除,等一下,萧?小破院距离三家村大部分人居住的地方很远,它原先是猎户歇脚用的。那个时候,三家村的规模比现在小,因为距离太远了,所以猎户们才在那儿盖了一间屋子。那里没有什么人烟,一到夜里就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虫儿不叫的时候,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小天爷:“你为什么保护一具尸体?”萧明允:“有用。”萧明允给王叶子设了一个屏障,避免王叶子被野兽吃掉,也避免吓到早起的人。小天爷:“你想为他们报仇吗?”萧明允不说话。小天爷:“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如果他们杀王叶子的时候,你阻止了,那么他的老婆和孩子、还有他的爹娘,就都不会死了。”萧明允不喜欢时时刻刻开着天眼,一直关注着周边的风吹草动,他觉得那样很变态,而且很浪费精神力。他以为小天爷说的他们,是被郑丰年骗钱的冤大头们,却不知道王叶子一家都死了。微风吹起波光粼粼的涟漪,也吹远了淡淡月色下,三点阴阳两隔的白。萧明允:“有些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