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来?!魏婷婷不停地扒拉着手里的帕子,她决定到门口看一眼,一眼就回来,绝不让人看到她翘首以盼的样子。魏婷婷一开门,发现除了谢澄安和萧明允,还有三人,每个人都用扁担担着两只笼子,里面装的也不知是鸡是鸭,各有几只。现在可不兴数,魏婷婷赶紧让开,叫他们把东西放到院子里。偷看一眼,有鸡,再看一眼,有鸭,再再看一眼,鹅也有,魏婷婷身板一直,又扶了一下发髻。收礼这么开心的事,几个人能忍住不笑?反正魏婷婷不行。捏着帕子的那只手,胳膊都快甩到一百八十度了,赶苍蝇呢?还是觉得气味不太好?头发快散了就重新梳一下,干嘛非要用一只手扶着,不酸么?他们不懂。礼单上除了鸡鸭鹅,还有棉布、酒、海味、干果、等等,买着要花不少钱,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买,而是全部折合成了牲畜。这样一来,鸡鸭鹅的数量就很多了,两个人根本拿不了。它们都是野生的,才捉到几天,还不服管教,所以也不能赶,他们只能拜托张铁牛,找了两位相熟的朋友,帮忙抬。张铁牛担着两笼子鸡,朋友一担着两笼子鸭,朋友二担着两笼子兔,萧明允担着两笼子鹅,谢澄安牵着两只咩咩羊。嘎嘎嘎、咕咕咕、咯咯咯、咩咩咩、咕咕咕、嘎嘎嘎、可以想到这一路有多热闹。他们吸引了所有男女老少的注意,小孩不弹石子了,妇人不纳鞋底了,男人不锄地了,老人也不晒太阳了。“这家人太实在了,魏婷婷开了一张礼单,让他们照着拿,他们真就拿了。”“还不是谢澄安被打骂惯了,不拿的话,怕他嫂子找麻烦。”“谢大柱家十二亩良田,过的什么光景?萧明允家两亩贫地,过的又是什么光景?真开得了口,这是有了媳妇,就不管亲弟弟的死活了。”“看谢澄安瘦成那样,就知道他在谢家的日子不好过,魏婷婷把十二亩田都记在了谢大柱的名下,谢澄安一分没有。”基本属实。他们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朝送礼大队笑了笑,打个招呼,等他们过去了,再继续。“别说,谢澄安对他哥嫂是真够意思,成亲以前,家里所有活儿都是他干,这成了亲,还给哥哥嫂子送这么多东西。”“魏婷婷要的呗,人家不想伤了和气,只能尽力给,两个人辛苦了十来天呢,衣裳都破了好几件,天天带着伤回来。”“那天我瞧见他们,一个胳膊上缠着绷带,一个腿上缠着绷带,好大一摊血,这些野东西难搞着呢,真是拼命了。”逐渐夸张。“咱们心疼有啥用?就怕那夫妻俩的心啊,就像十二月的秤砣,又冷又硬。”“没准儿人家正高兴呢。”魏婷婷可不正高兴呢么,一瞅一瞅的,想让人看不见也难。魏婷婷:“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人情往来必备的客套话。魏婷婷:“放这儿吧。”可惜她的道行,不足以封印住真心实意的欢喜。她对张铁牛几人说道:“坐会儿?喝茶吗?喝的话,我给大伙儿沏!”翘着的兰花指,让她戴着的护甲很醒目。萧明允扭得还挺妖娆坐会儿?喝茶吗?喝的话给他们沏?可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待客之道吧,如果是相熟多年的老朋友,这样问或许没毛病?但张铁牛他们是第一次见魏婷婷,是顶着炎炎烈日、担着满满两笼子活物、放下田里的活儿、大老远的来给她送东西的客人,这样问是否有些敷衍呢?关键是怎么回答,喝呢,沏去吧,然后咵往那一坐,等着魏婷婷给他们上茶?他们不熟,家里的男主人又不在,只有魏婷婷一个妇人。其实他们可以笑着说:“就等嫂嫂这口茶呢!”“人都来了才沏呢?早干啥去了?”“今天就是来喝茶的,快拿最好的来!”倒不至于让气氛这么尴尬,可他们都不是自来熟,更不想传出攀附魏家的话。张铁牛:“不用了,我们就是帮个忙,好茶好水,还是留着招待弟婿吧。”正屋里有没有茶点,兄弟三人不知,但是厨房里的冷锅冷灶,全都看见了。再待下去,难堪的不是魏婷婷,倒是请他们帮忙的谢澄安夫夫了。可这儿又不是萧家,他们俩也不能做主招待他们,干脆走吧。拜托他们的时候,谢澄安和萧明允就已经包了些成色极好的薄荷茶,分别送给了他们。天气渐渐热了,都是出力干活的农民,容易上火,东西虽然不贵重,但是很用心,也很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