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允在他爹把扫帚拎起来之前,扑通一跪:“爹你听我说!”谢澄安也赶紧跪在旁边,脸上和头发上都是泥,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萧母又不行了:“玩会儿泥巴怎么了?让他玩!”把扫帚拿走了:“去玩吧。”说谢澄安。萧远之:……萧明允:……谢澄安:……他们玩的不是普通的泥巴,是粘度高又耐高温的胶泥。将胶泥揉成软硬适中的团,再切成长宽高一致的长方体泥丁。待泥丁七八分干的时候,反着把字刻在上面,再烧制出来,就可以排版印刷了,他们在搬运伟大的发明:活字印刷术。合适的泥不好找,还好谢澄安对山里十分熟悉,才能这么快找到。萧明允掌握不好力道,所以叫谢澄安帮他揉,这就是萧明允说的准备工作。一家人都念过书,自然明白这项发明有多伟大,萧明允的腰板一下就直了,还哼了他爹一下,然后就被踹了一脚。粘度不高容易散,不耐高温容易糊,这个泥行不行,他们也是在试验。硬了不好刻字,软了还没烧,就塌架了,还好谢澄安很会和面,制作泥丁也不是很难,耐心一些,长宽高都量对就行。先烧两个泥丁试试,失败了,换一种泥,还是失败,再换一种,终于成功了。萧明允捏着两个小泥丁:“安郎!安郎你快看!”全身上下都写着他太开心了。付出得到了回报,谢澄安当然也开心,但不至于开心成这样,比起烧制成功,他的开心,更多的是被萧明允影响的。萧明允:“有心心!”谢澄安:“有什么?”阴差阳错的,那两个泥丁上,印上了他们的指纹,阴差阳错的,是心形。真心实意的笑,最能感染人了,谢澄安心中升起一阵暖意。谢澄安:“喜欢的话,就把它们留下吧。”萧明允:“嗯!”尾巴摇得贼啦欢。反着刻字的过程不太容易,泥丁干了就不好刻了,萧明允便把他哥拉了过来。都能做了袖箭,肯定也能刻了字,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能难倒萧思谦的事。三个小的参与着伟大的搬运工作,萧远之眼红的不行,一会儿就要过去转一圈,还时不时地咳嗽一声,我也想试试?怎么说得出口嘛?萧明允:“爹,你要是不累的话,帮我们刻几个?”萧远之一点也不累。萧明允:……他就知道。批量生产的东西倒不必(很难)像手写那么惊艳,工整就行,父子三个的字各有千秋,但都很工整就是了。之、乎、者、也、等常用字多刻几个,按韵分开,三千多个字模,没几天就刻完了,字模完全干透才能烤,否则会裂。用不着盘窑,在灶台里烤就行,有萧明允用法术辅助,火候非常到位。看着一个个可爱的小字丁,萧母再次开启鼓励模式:“我儿子就是聪明。”此处省略两千字。萧明允:“你儿子拜过一个师父,叫毕升。”他“师父”的生平五百字,发明活字印刷术的过程五百字,意义五百字。萧母:“我儿子就是有眼光,能拜着这么厉害的师父。”亲娘滤镜两万米。字模不用的时候,放入木盒保存,排版的时候,便要用到铁盘了,在铁盘的底部铺满白蜡和松膏,加热至融化以后,洒上纸灰。将字模按版排列其中,等到白蜡和松膏冷却凝固,字模就会固定在铁盘之内,压平字模、刷墨、放纸、按压,整个印刷过程就结束了。印刷结束,再次加热铁盘,白蜡松膏一融化,字模就会脱落,将字模清洗干净,放入木盒保存,或者排另一版,都很方便。字模、木盒、铁盘,都做两套,一套印刷,另一套排版,非常节省时间。没有合适的工具,木盒和铁盘没办法自己做,只能找县里的木匠和铁匠定做,木盒按韵分格,铁盘的大小和书页差不多。交代好样式和尺寸,萧明允打算带谢澄安逛一逛,这一逛,还遇上了一桩大买卖。九江府辖区内的安吉县安吉村,出现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咬死牲畜无数,食人数十。县令组织了三十人的队伍进山捉虫,可是一个多月过去,都没有看见大虫的影子。想来那大虫定是狡猾至极,聪明至极,人一多就藏了起来,县衙解决不了,只好上报到了府衙。九江府便发布了悬赏令:不论方式,猎杀大虫者,赏银五十两。去了十个人,只回来一个人,还是重伤,赏银提到一百两,去了二十个人,只回来三个人,一个重伤,另外两个人把他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