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送走了?好。洛三,你带人把所有的门窗都闩上,再挨个检查三遍;洛一二,跟我去见你们斓主子,我知道他今天在这。”
“砰!”“砰!”“砰!”
不知道是不是被红艳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厉色感染,小厮们紧张地开始关门关窗,没一会儿,整个仙妓馆就被锁成了金汤。
“红艳是吗?进来吧。”有女声自斓陵房中传出,明明软糯,却让人不觉臣服,在臣服的同时还能觉出一丝不舒服的冷意。
红艳知道屋里的是谁,她刚刚已经逆转了一次时间,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
她正了正衣襟,压下心中的不安与惶然,把直着的脊背又挺了挺,昂首推开了房门。
“小石头,没人告诉过你打乱时间线是在玩火吗?”
此刻,红艳被卸了一条手臂瘫软在地上。巫后在榻上高高坐着,身边是面无表情的斓陵。
“奇怪,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想我死。”巫后随手将手中的匕首投进虚空。方才红艳靠近她时,就是想将这把匕首钉进她的眉心。
“小石头,好久没看到故乡来的人了,难得我想找你玩呢,还帮你把斓家的束缚解了,让你能重新操控时间。但你怎么跟这些小蚂蚁搅成一道了?”
“每次都只杀巫族,这次我想顺便把神族也杀了,反正我又重来没承诺过他们什么。不过斓陵可真聪明,一下就识破了我的计划,所以我只能把他做成傀儡了。看,我做的傀儡多漂亮,之前那个鬼王还让我教他来着。”
“算了算了。”巫后自顾自地挥挥手。
血液回流进红艳的血管,断臂处的肌肉又重新连接。红艳看着巫后在步入虚空后消失,忍不住自问,难道真的像她说的一样,次等级的生物是无法挑战高等级的吗?
挣扎着从斓陵屋里走出,红艳瞬间软了下来,等在一旁的阿奴马上扶住了她。红艳耳边还在回荡着巫后对她说的话。
“平等?什么平等?平等不管在哪个社会、任何文明,都是不存在的。有人以为自己读了书,通晓知识,便自觉高人一等;有人觉得掌握权利掌握资本便是拥有了自主权。只要有倾向和喜好,甚至只要所谓的存在需要依赖某种东西,比如呼吸需要氧气,那平等便不会存在。所谓的自由,不过是你们自欺欺人的幻境罢了。你的经历造就了你的认识,但低等世界的经历只是一条局限性的单行线,就像这里的时间,只会往前走,浪费、无解。”
“如果是形式上的平等,我承认用高级世界的思维还一时没办法理解。唉,当初就不该和仓颉打那个赌的。他倒好,把什么都忘个一干二净,烂摊子全都丢给我。”
……
远处隐隐传来的野兽嚎啕将红艳的思绪拉回。不出片刻,便有砸打声在雨中响起,声声振聋。雨水再也盖不住其间的腥臭味。
突然一阵骚乱,不知从哪里蹿出一个血人,直直袭向门前的牡丹。
“张强!”
红艳只是试探着叫了一声,没想到那血人却果真停顿了一下。
趁着他停顿的功夫,林楠立马抓起木凳就砸,直到“咵嚓”两声,凳子在手中碎成了几份。那破碎的木腿上还黏连着血肉和黏液,嘀嗒往下掉,黏腻的声音听在渐小的雨声中让人牙根发酸,空气中那浓郁的腐肉酸腥味更是中人欲呕。
张强受了疼,似乎是回复了些神志,转身往后门逃去。
“是后门!后门开了!关上!快关上!”
不待小厮们堵上门,又有两条血影冲入,眼看就要咬上最近的倌人。
一道倩影突然从角落杀出,手起刀落,血人的头颅瞬间被斩落在地。打了几个滚,停在了一群女倌的裙边,引得惊叫阵阵。
余下的血人见同伴被杀,低吼一声便扑向拿刀的女子后背,却在未至其身前时被一双大掌撕碎。
阿虎的背抵在朱萸背上,两人互靠着戒备。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间。
“门堵上了!”洛一二用最后的力气喊完这一句,便摊在了地上:去他妈的洛三乌鸦嘴,这算什么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