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生さん有没有失去亲人过?”明明没有被任何东西遮住口鼻,仁王雅治说出来的话却始终带着闷闷的感觉。
“有,我的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突发心脏病死了。”
“那可真是糟糕呢。”仁王雅治挺尸一样地整个人坐起,然后又趴在桌子上,露出一双漂亮的黄玉眸子看着宝生织音,等待着宝生接下来的话。
“我的父亲在母亲逝世后就没了踪影,家里也没有任何长辈赖以生存,只能被托付在远房的亲戚间兜兜转转地生活。然后知道了自己的能力,想要召唤母亲的亡灵但是根本没有用,然后才知道母亲没有留下任何思念,所以才无法召唤。”被人倾听似乎就能将其中的痛苦与之分担,“有人对我说:我的眼睛是上天的赠礼。而我,可以帮助到别人。所以我开了一家店,帮助人们实现愿望。”
说出来了。
宝生织音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能够一下子说完这些压抑了自己这么久的故事,其实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不就是……不就是母亲根本不会思念自己,父亲根本不会理会自己嘛。
宝生织音刚要勾起的唇角仿佛挂上了什么砝码,而唇角承受不住砝码的重量朝着相反的方向蜿蜒。
“宝生さん意外的坚强啊。”宝生织音不知道是哪里戳到了仁王雅治的还原键,仁王雅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撑着下巴眼带戏谑地望着宝生。
不过这样也好。宝生织音眨动了下眼睛,询问道:“需要水么,翘课的少年。”
仁王雅治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约摸上了一节课了。“需要。”头换了个方向偏,看着已然站起身来准备去倒水的宝生织音,耐心地纠正道:“其实不是翘课,是逃学。
“起码你没有辍学。”宝生织音轻轻地嘀咕了一句,未曾想到仁王雅治的听力如此的好,足以听到这栋房子里所有的呢喃。
“辍学?难道宝生さん辍学了……?”仁王雅治反复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似乎怎么也不能相信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会辍学的人。
宝生织音则一如既往的诚实,坦然地就点头:“是的,我辍学了,不过这很值得不是么?”从水壶里倒出两杯水,水还残留着浅浅的余温。宝生织音一把拿起两杯白开水,走回桌边将一杯摆在仁王雅治的面前。
仁王雅治挑眉右手端起水杯,“宝生さん多大了?”
“14,应该是初二的年纪。”宝生织音依旧坐在她一直坐的地方——仁王雅治对面,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玻璃杯里水面倒映出来不知从哪儿来的光芒,感觉着从水面上反射过来的自己吐出的温热气息。
“同岁啊……”仁王雅治喝了口水,嘴唇抿在玻璃杯沿意味不明地笑着。
*
大门再次被拍响的时候,宝生织音正蜷在小小的硬椅子上发呆,仁王雅治则正无聊地翻阅在某个角落找到的晦涩的历史书籍,渡边阳菜正打开窗坐在窗沿上看着对面不曾变动过的书屋安静体会时间流逝。
宝生织音一撩头发利索地跳下椅子,打开门是个瘦弱的老妇人。老妇人的脸上似乎还带着残留的惊恐,眼睛焦点并不在宝生织音的身上,周围有着隐约的妖气在慢慢盘旋上升。
妖怪?宝生织音忍住了立刻关上门远离这件麻烦事的冲动,艰难地发声:“那个……”
老妇人的目光这才聚焦,她一把抓住宝生织音的衣袖,脸上深刻的沟壑和下垂的肌肉正叫嚣着惊恐,“有、有鬼!”从老妇人抓住宝生衣袖的地方,宝生织音能很好地感觉到老妇人的颤栗。
宝生织音抬起右手,轻轻地覆盖在老妇人能透露出她年迈痕迹的双手上,低声安慰着:“没事的,老婆婆。能详细地对我说一说么?”湛蓝的眼睛似乎是海洋的倒影,老妇人刚入眼便平静了她一大片的慌乱。
“我家旁边是间鬼宅,平时除了看起来阴森破旧也没有别的鬼宅特征了,但是今天却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感觉困着个巨兽正准备冲出牢笼开始杀掠一样。你,小姑娘你会帮我的吧?”老妇人祈求的眼神让宝生织音心中一撞,但是妖怪的事情并不属于自己的能力范围啊。
坐在窗沿上的渡边阳菜适时地对宝生说道:“织音,这个附近似乎没有别的阴阳师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那仁王呢……?
宝生织音用眼神向渡边阳菜暗示着她的话。
渡边阳菜眼珠打转了一圈,尝试性地回答:“带着当助手?”
“……”
作者有话要说:手动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