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宝生织音窝在被子里扭动了一下,花了一段时间后好像才总算明白了渡边阳菜后半句话的意思,她‘霍’地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瞪大了惺忪睡意还没有散去的眼睛问道:“什么?”
“叮咚。”
几乎是同时,门铃也跟着一起响了起来。
宝生织音绝望地低下头,然后缓慢又可怜兮兮地像电影慢镜头似的抬头看向渡边阳菜:“阳菜师父……”她知道的……
渡边阳菜和宝生织音对望了三秒钟后,妥协地伸出一根食指:“只给你一分钟。”然后娴熟地给自己掐了个现身咒,愤懑地踩着楼梯下楼了。宝生织音推开厚实的被子,欢天喜地地跳起来开始洗漱。
她知道的,渡边阳菜会因此妥协的。
*
等到宝生织音换好衣服下楼,仁王雅治和渡边阳菜已经分别坐在桌子的两头,干巴巴地对视了有一会儿了。
虽然宝生织音知道渡边阳菜是懒得跟别人解释自己这种……赖床行为的,不过也绝对没有想到过是真的这么没话题,居然一句话都不讲。
也许是因为听到宝生踏在楼梯上发出的吱呀声了吧,仁王雅治和渡边阳菜的目光一时间齐齐地望向她。“咳。”宝生织音有点紧张地清了清嗓,“今天那个女孩子没有和你一起来么?”
“噗哩,我们也不是双胞胎,不用走到哪儿都在一起的。”仁王雅治似乎被宝生的话逗笑了,嘴角止不住地弯起,待宝生织音在渡边阳菜身边坐定,他才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收起上扬的嘴角严肃地看向宝生:“我有问题想要问下店主。”
宝生织音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他知道了。昨天这个少年那种探究的眼神,宝生织音多多少少也放在了心里。
心中五味陈杂,现在再开始想解释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即使脑袋中混乱一片,宝生织音也摆出了微笑,就像是那个暑假练就的条件反射一般:“愿为你解答。”
笨蛋么……
渡边阳菜瞥了宝生一眼,随即站起身用手指了指楼上然后轻声地走上楼。现身咒对于她一个鬼魂来说,代价还是稍微超出负荷的。而且现在不现身比较好吧。
宝生织音一顿接着又被仁王雅治牵引回话题:“前天在店门口的时候,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虽然说仁王雅治的语气散漫,但是眼神中的坚持也一样在,尽管如此,在宝生织音心里她还是稍稍松了口气的。毕竟他没有提到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因为有点在意。”宝生织音又盯着仁王雅治的耳边——一团黑气已然模糊了他的耳廓,“希望不要介意我接下来的话。”宝生织音等看到仁王雅治点头才继续说道:“你周围的某个人可能会死。”
这就像诡异的死亡预言一样,其实是件让人恶心的事,但是她就是能看到,就是会在意。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本身。宝生织音握紧了双手。
“噗哩,还以为店主是看到了什么‘人’在跟踪我。这个的话没有事的,因为外婆的病危通知已经下了不止这一次了。”仁王雅治把手撑在桌子上拖着下巴,状似漫不经心道:“那么关于长寿面的事情呢?”
果然!
宝生织音收起即将露出的惊诧表情,慢吞吞却又带有郑重地对仁王说:“对不起,只有关于这件事情无可奉告。”
仁王雅治的神情甚至都没有变化多少,紧接着宝生的话就脱口而出:“店主叫什么?”
“诶?”宝生织音探究性地看他,仁王只是摆摆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手,“不觉得一直称呼店主店主的很奇怪么?”
虽然说这个问题不管是从问题本身还是时间来说都奇怪得很,但宝生织音还是明明白白地回答了他:“宝生织音。”
“我是欺诈师仁王雅治,多多指教。”仁王雅治现在脸上勾勒出的笑容,就像狐狸一样,让人不敢深思他这幅表情下面究竟蕴含了多少未表达出来的事。
仁王雅治站起身来走到宝生织音的身边,右手按上了宝生织音的头顶:“我一定会让你讲出真话的。”发顶缓慢施加下来的压力让宝生心中一荡。
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的制造这种压迫感,宝生织音只感觉自己完全应付不了这件事了。本来也只是想听从阿灯的想法,开一家店的来帮助更多的人。
下一秒仁王雅治又收回手,退后几步潇洒地坐在台面上开口就问宝生:“宝生さん几岁了?”
——“诶?”
*
——呐呐宝生,这里的樱草开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