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云曦琅其实早就在心里与太后分庭对立。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太后是他的杀母仇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又年幼无法与之相抗才沉默乖顺多年。
可后来他韬光养晦多年,身后亦是有不少的朝臣支持。
声名鹤起,万众所向。
云曦琅明明已经有了一争的资本,只要狠下心肠便能将太后除掉,可他却选择了最柔和的手段解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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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国本动荡,他将血海深仇深深隐于心底。为了黎民能安稳度日,一心只想徐徐图之,想先将霍家土崩瓦解,再来攀扯他一家之事。
但云曦琅至死也没能等到为自己母亲昭雪报仇的时机,他只能将这一切写进遗书留给了云月笙,盼望着真相有一天能重见天日。
云月笙想起云曦琅年幼时曾百般委屈隐忍,就忍不住要告诉太后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让她心里也堵一堵。
“你趁淑贤皇后生产时下手暗害,一尸两命,却不知那孩子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被兄长悄悄抱出养在了宫外,为的就是避免受你荼毒,你要不要猜猜,那个孩子如今在哪?”
“在哪?”太后闻言心底慌张,若那孩子活着,便是云氏唯一的嫡系正统,且与自己仇深似海,她恐怕真的会活不成了。
“在哪?那孽种在哪?”
“太后是在找朕吗?”云止负手大步而来,身后跟着猫耳银发的梵音和一众大臣,原来他们一直都在门外,一直都在亲耳听着太后承认桩桩罪刑。
少年天子正襟危坐,开始初显威芒。他同云月笙并坐高位,看地上狼狈不堪的妇人像是在看一团污秽。
“朕便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娴淑皇后的嫡幼子,焉鹤太子的亲弟弟!朕流落于宫外多年,都是你这毒妇,汝之作为简直万罪难赎!”
云止性子张扬惯了,一生气便命人狠狠给了太后两巴掌,而堂上的众朝臣竟然没有一个出言阻止,噤若寒蝉。
太后瘫倒在地上,面颊红肿,嘴角冒着血丝,嘴里还在含含糊糊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不可能是你!”
她查过云止的,虽然与云月笙亲密了些,但从小就生活在应王府,庶母更是不受宠爱招人欺辱,唯唯诺诺多年,云止母子二人后院卑微得几乎是无人过问,只能自生自灭。
无人过问!太后终于意识到问题在哪了,无人过问,便代表着云止的长相在应王府众人那里是模糊不清的。
男孩子一岁一个变化,长大了与小时候不一样也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何况云止本就是云氏血脉,长相更是没人会怀疑。
原来灯下黑这一招,云月笙不止用在了宋或安身上,还用在了云止身上。
云曦琅当年公务繁忙,根本没时间对云止悉心照顾,又没办法将他光明正大的带在身边教养。
恰逢云渊后院的戚茹骤然丧子,那孩子还同云止年龄相仿,戚茹多年都生活王府的在犄角旮旯处,根本没有人在意她们母子,那里堪比冷宫。
云曦琅也是偶然撞到了戚茹悄悄出门,想给已经死透了的儿子看大夫,才想到了这么个办法。
所以其实云曦琅的学堂并不只有云月笙跟梵音,还有年纪稍小贪玩好动的云止。
那四年里,他们三人受云曦琅一同教养,打打闹闹亲密无间,所以即使云止在今日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对云月笙也非常的信任亲昵。
“你赢了,彻底赢了!不愧是哀家的亲孙女,多年谋划做的滴水不漏,哀家真是被鹰啄了眼,原来多年养育出来的,是一只反噬的猛虎啊!竟连哀家选继位之人都能操控,哀家实在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太后到现在才发现,云月笙究竟有多可怕,说什么她机关算尽,可面前不过双十年华的小姑娘可比她会谋划多了,小小年纪城府深不可测。
她事到如今都想不明白云月笙为什么能左右她选择继位之人,不禁心生恐惧。
少女却摇摇头“其实本宫那日什么都没做,本宫只不过是猜中了你的心思罢了,阿止在你看来就像一张白纸,白到不辩善恶,不分黑白,仅凭着心底的喜好办事。这样的人就亦如当年的本宫,所以你一定会忍不住想自己亲手泼上墨水,让他成为你的傀儡。”
不管是云曦琅,云月笙又或者是如今的云止,太后教养他们时都曾抱有一样的恶念,那就是将他们摆布成刀,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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