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雱也没说话,他不断地想起盘龙湾的一切,废弃的楼盘,躺在地上的镐头,还有沾满泥污的横幅。
乔老爷子说过,除了他的20亿,柳廷方还出了20亿。
十年过去了,继续盘龙湾项目的成本翻了一个翻。
乔老爷子和柳廷方为什么要出这笔钱呢?除了人情关系之外的,更深层次的理由是什么呢。
陆雱的头疼,每次在他快要想出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右边太阳穴就会开始疼,一撅一撅的,好像血管里埋了只虫子,它想冲破这一层皮肤,摆脱禁锢。可它又做不到,它也不愿意放弃,所以它一次又一次的努力。
*
到了,陆先生。司机提醒陆雱,乔伊然也醒了过来。
司机从副驾驶上拿了两把伞,打开车门,来到后车门给陆雱撑伞。这几秒钟,他身上的黑西服就被淋透了。
陆雱接过司机递过来的伞,阻止了他要离开的脚步。
我去,你回车上,一会找个地方换身干衣服。
司机愣了一下,说了声好,又拉开了车门坐了回去。
陆雱绕到车的另一边,替乔伊然拉开了车门。
陆雱的个子比乔伊然稍高一点,所以自然由他撑伞。
雨下得很大,尽管有伞,陆雱和乔伊然的裤子和袖子还是湿了大半,但谁也没有在意,谁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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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桐城的时候,陆雱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肖显在尖竹汶被抓住了。
陆雱知道,肖显之前留下的痕迹是故意把他的人往曼谷引,好为他回来接应他的家人留出时间。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再次逃跑呢?陆雱不明白。
但是没关系,一切答案都即将被给出。
陆雱站在门前,把伞放在门口,地上没一会儿就形成了一小滩水。
陆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乔伊然跟在他的身后,一脸担忧。
十年过去了,肖显的模样和陆雱构想的他的样子相差太远。
他以为肖显只是埋伏在尖竹汶,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可他面前坐着的这个人的外表具有了渔夫应该具有的一切特点。
肖显的黑发中夹杂着白发,他的肤色是黑黢黢的,眼角是沟壑分明的皱纹,他的手粗糙,起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当地的人没有撒谎,曾经号称无所不能的肖显的确成了一名渔夫。
肖显见到陆雱的时候,也并不吃惊,他甚至还能笑着和陆雱打招呼:你长大了,长得比我想的还要好,言言。
他看起来那么平静。
可陆雱的心里却在一直翻滚着,就像有无数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悬崖下的海岸,再往前就是是无限远,无限深,无边无际的蓝。
陆雱强压着各种涌上来的,细微的疼,他拉开肖显对面的椅子坐下。
肖叔叔,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