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还知道你身负重任,如果完不成的话,可能真的再也翻不了身了。&rdo;
拔延诃勒后退两步,他现在才知道,自己输的不冤枉,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凭借三个问题知道这些事的,她拥有近乎恶魔般的能力。
&ldo;把话说清楚,不要说似是而非的话。&rdo;
&ldo;我知道你是来当监工的,东突厥向大昭发兵后,会产生大量的铁器缺口,你负责今年的矿石开采,但可汗不想暴露草原的弱点,所以明着让你远离权利中心,实际是劼鹘出了问题。&rdo;
冬青湖这种三等草场,拔延部来这里算是屈尊降贵,也许是矢力可汗想要象征性的处罚一下拔延诃勒,也许是真的想考验一下拔延部的能力,总之,他来到这里,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今年的矿山开采。
平常矿山都好好的,为什么今年派了拔延诃勒这样的重将?很显然是劼鹘有了异心,培养一个能专注打铁的部族可不容易,绝不能单纯的镇压,所以拔延诃勒应该觉得很棘手,以至于他再也没心情像当初攻打甘州一样发疯,只能通过赏金任务来请动司奉龄这样的人物来捉拿她。
一环扣一环,推演得到的真相,只有一个。
她看着拔延诃勒的表情起了变化。
像是懊恼,又像是认命,中间还夹杂着愤怒和疯狂,最终他平静下来。
能做到叶护这个位置,毕竟非一般之人。
他道:&ldo;你很有办法,林菁,我可以保证,在你失去用处之前,可以保有尊严地活着。&rdo;
&ldo;这太苛刻了,如果能活着,我想一直活下去,试问谁不想呢?&rdo;
&ldo;你也可以在这个阶段尝试让我喜欢上你,这样也许能活下来。&rdo;
林菁笑出了声,&ldo;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我是女人吗?如果我是一个男人,你还会提这样的条件吗?不,你不会。因为我是女人,所以你觉得我可以被占有,被调教,被征服……&rdo;她保持微笑,眼中毫无惧色,&ldo;我要有尊严的活着,不为男女,而是为人的尊严。&rdo;
拔延诃勒目露异色,一瞬间的恍惚,像是有回忆黏住了野兽的步伐,让他迟疑了一下。
&ldo;你这样的女人,应该被很多昭国男人厌弃吧?&rdo;
&ldo;迄今为止,他们怕我居多。&rdo;
拔延诃勒突然朗声大笑。
他看不起昭国男人,他们的口味真的很奇怪,那些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们不喜欢健美强大的人,而是喜欢柔弱到几近病态的女人,就像他们推崇的&ldo;西子捧心&rdo;,病歪歪一步三颤的,真好笑,那样弱不禁风的女人,如何能生得出强壮的后代?俘虏过去的突厥女人,吃不饱饭,直至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才被他们带走取乐,甚至他们还会嫌弃她们不够白皙、不够柔弱。
他去给阿娘和姨母收殓的时候,眼看着能骑在马上一整天,能射中最狡诈的狐狸的阿娘,被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
可她仍然很美丽,纯净得像是天边的白云,冷而高贵,清且优雅。
他打量了林菁一番,拍了拍手,有侍女进来,他吩咐了几句,稍顷,那名侍女手捧漆盘匆匆走了进来,将一件薄得几近透明的白色纱衣和一副精铁手铐放在林菁面前,然后用匕首割开了林菁上半身的绳索。
她揉了揉手腕,因为脚上拴着铁球,她没办法冲过去对拔延诃勒下手,而眼前的侍女也当不得人质,她只能按兵不动。
&ldo;脱光,换上。&rdo;他道。
&ldo;不。&rdo;她看了一眼衣服,想也不想地拒绝。用脚想也知道,这种衣服是给供男人取乐的女人穿的。
拔延诃勒冷笑道:&ldo;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我只是不想下次见你的时候,闻到你衣服上的馊味,这里只有这种衣服能给你穿,难道你还想穿我们部族的衣服?你配吗?&rdo;他轻蔑地看着她,&ldo;换上,不要逼我亲自动手。&rdo;
你才发馊呢!
林菁气得,忍着把衣服扯成稀巴烂的冲动,她背过身解开腰带,迅速脱了衣服,把这羞耻的白衣胡乱地往身上一套,系紧了腰带。
草原部民的帐篷呈半圆形,十分保暖,就算在春日,穿这件衣服也没觉得多冷,不过要是去了外面,这身衣服可就经不起了,穿着这种轻飘飘的裙子逃跑,就算她没冻死草原上,也会大大影响逃跑的效率。
拔延诃勒果然不做无用之功。
林菁换好衣服之后,那侍女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起来,然后又战战兢兢地解了她头上的发髻,让长发披了下来,从腰间取出一个梳子,帮她理顺了头发之后,沉甸甸地拿起铁拷,把林菁的手锁住,再向拔延诃勒一拜,带着林菁脱下来的衣服退了下去。
拔延诃勒放下酒杯,他道:&ldo;如果你能助我平定劼鹘之乱,保证今年的贡品,我给你在草原的自由,让你在拔延部&lso;有尊严的活着&rso;。林菁,这是我的底线,我不可能放你回昭国,你明白的。&rdo;
林菁故作不甘心的样子,最后点了点头。
拔延诃勒临走前最后道:&ldo;祝你跟白魔王相处愉快,忘了告诉你,它曾经是执失戈图的爱宠,现在么,只是我的看家犬罢了。&rdo;
他也许只是想炫耀自己的武力,但在林菁看来,这只是他又提供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