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最近不要碰水,晚上睡觉注意一些,最好是侧躺或趴着。”
卫生所里,医生给叶锦莹上完药,包扎好,边收拾托盘边开口交待。
小姑娘也是倒霉。
刚到下乡的地方,就被人开了瓢,头发被剃了一小块,医生给缝了四五针。
墨顾家劝架,也被沐林双这个疯女人用凳子给额头上来了一下,好在没缝针,就是脑袋被裹成了粽子。
霍奇林拿着缴费单,一共支付两块六毛钱,又给开了几毛钱的消炎药。
“刚好来公社,距离县里不远,我瞅着你们没啥事了,要不我带你们去县里瞧瞧?”
天寒地冻的,伤口感染概率不大,冼小凤听了很是意动,和范许勤对视一眼,又双双看向两个伤员。
墨顾家瞅着冼小凤的眼神,知道对方算是新知青中家庭条件比较好的那一個,估计想买什么东西。
便点头:“我没问题,一起逛逛吧。”
还有一人没表态,冼小凤长着一张娃娃脸,叶锦莹看着他布林布林的眼珠子,也没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
冼小凤确实想买些东西。
他和叶锦莹算是半个老乡,来自夏港,家庭条件不说多好吧,也是比下有余,因为亲大哥在海外讨生活,所以冼家每年都能收到不少外汇。
可也是这个原因,冼家被定了个不怎么好的身份,父母给二哥、大姐弄工作,就花了不少钱和人情。
到了幺儿这里,以往的人情不好用了,人人都对冼家避之不及,冼小凤只能提个包,登上下乡的火车。
但不管怎么说,冼小凤生活还是挺精致的,好在居住的地方条件还不错,就是缺了很多东西。
锅,知青点里面有,北屋搭灶台的时候,大队就出钱买了一口,碗瓢盆虽然也有,却是二手的,冼小凤自然就受不了了。
在别人看来,冼小凤这就是瞎矫情,所以也不说出来。
但作为新世纪生活了几十年的霍奇林,只一眼就看出了这少年人的心思,而且很能理解。
他这都不算洁癖,只是想用新的,而且自个儿掏钱买,又矫情什么了?
事情就这么商议定下来。
重新坐上牛车,往县城里赶去,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竟然往来行人还挺多。
走几步就能听到犬吠声。
不一会儿,就有一只狗拉爬犁从牛车边飞驰而过,还能听到孩子们嬉笑。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下雪呢,还是那么厚的积雪,那些是雪橇吧?只听说过,没见过。”
“是啊,我家那边,冬天大概会下一两场雪,不过都是小雪,没两天就化了,只有高山上才能有积雪。”
冼小凤和叶锦莹来自同一个省份,但一个在最南边,一个在最北边,一个靠近热带,一个靠近温带,两人对气候的见识可谓天差地别。
“在咱们这边,那个叫做爬犁,确实和雪橇很像,也是因为积雪厚,坐着爬犁进城,方便又快捷,不然这大冷的天,可没人愿意腿着出门。”
这群南方来的孩子见识到大东北的景儿,一时间有些兴奋。
“车里有棉帽子、围脖,都给我戴上,一个个那么咋呼,别一会儿出汗了,冷风一吹感冒啦。”
棉帽子自然来自我的农场,服装加工厂里帽子、围巾、袜子、手套这些小玩意儿一样也有生产。
“霍大哥,你人可真好。”
四人戴上帽子,缠上围巾,忙不迭感谢。
“还大哥呐,我年龄可比你们小,才十六周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