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多大声招呼了一句,修士转过头来。他四十多岁,被太阳晒得黝黑,脸上还有雀斑,浅棕色的眼睛,稀疏的带点粉色的头发,红色的络腮胡子刮得很短,修剪得不太仔细。他看到伯纳多后,忙放下喷水壶,做出一个表示尊重依从的动作:略一低头,双手在胸前握紧。丹尼尔的在场似乎没有影响到他。
伯纳多用英语介绍他俩认识,当罗塞利说&ldo;下午好,探长&rdo;时,竟带着美国口音。不一般‐‐大多数方济各会修士都是从欧洲来的。
罗塞利听着伯纳多简要地讲述他和丹尼尔的谈话。末了神父说:&ldo;探长没有说出她出了什么事,但我恐怕我们得往最坏处想,约瑟夫。&rdo;
罗塞利一言末发,但头更低了,接着转过身去。丹尼尔只听到他长长地吸进一口气,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ldo;我的孩子。&rdo;伯纳多说着,把一只手放在罗塞利肩上。
&ldo;谢谢你,神父,我很好。&rdo;
方济各会的修士们沉默地站了一会。
伯纳多用听起来像拉丁语的语言对罗塞利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又拍拍他的肩膀,对丹尼尔说:&ldo;你们俩谈吧。
我还有些杂事要办。你如果还需要什么,丹尼尔,我就在路对面的学院里。&rdo;
丹尼尔向他道了谢,伯纳多缓缓走开了。
只剩他和罗塞利在一起后,丹尼尔向修士笑了笑,后者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喷水壶。
&ldo;你随便点,接着浇水吧,&rdo;丹尼尔对他说,&ldo;我们可以边干活边聊聊。
&ldo;不用了。你想知道什么?&rdo;
&ldo;告诉我你第一次见到菲特玛的情景‐‐你把她带回来的那天夜里。&rdo;
&ldo;这两件事不是同时发生的,探长。&rdo;罗塞利静静地说,好像是在承认一桩罪孽。
他的眼睛始终不曾看向丹尼尔。
&ldo;哦?&rdo;
&ldo;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们把她带回来的三、四天以前,在维阿&iddot;多罗若萨路,靠近克罗斯六台的地方。&rdo;
&ldo;靠近希腊教堂的地方?&rdo;
&ldo;刚过那儿就是。&rdo;
&ldo;她在那儿干什么?&rdo;
&ldo;她什么都没干。正是这一点让我注意到了她。游客们和他们的导游们一起乱转,但她在旁边呆着,既没有乞讨,也没有兜售什么东西‐‐就站在那儿。我觉得一个那么大的阿拉伯女孩一个人在街上呆着很不寻常。&rdo;罗塞利用手挡住下巴。这似乎是一种辩护性的姿势,几乎可以说是表示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