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安斯艾尔显得更虚弱了,虽然这一整天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坐着偶尔站起来走两步。
&ldo;可说话是很消耗体力的。&rdo;
伯爵向他的管家抱怨,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似的。
莫尔不屑地道:&ldo;您说话也会感到累么?那么昨天晚上是谁一刻不停地在我耳边滔滔不绝,尽说些骗人的话。&rdo;
安得烈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是很快恢复原状。不出所料,他的主人立刻接上去说:&ldo;我真为您的表述能力感到羞愧,光是这一句就让人误解。&lso;一刻不停地在我耳边滔滔不绝,尽说些骗人的话&rso;,我又不是在对您调情,只是教您一些必要的知识。&rdo;
&ldo;我只纠正一个词,把&lso;知识&rso;换成&lso;骗术&rso;。&rdo;
&ldo;您不想想那是为了什么?&rdo;
安斯艾尔瞪着他,很显然他的手段对付那些思想单纯、头脑简单的贵族们是绰绰有余的,但对于一个无赖则有些捉襟见肘,或者他只是暂时还没有适应。
&ldo;如果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走出去,让那些人看看这手铐,你立刻就会被扔回监狱和跳蚤虱子为伍。你所鄙视的东西不过是为了能让你变得不突兀,在这个上流社会变得容易藏身。&rdo;
&ldo;对不起,我习惯了肮脏的地方,女人的脂粉和华服首饰让我浑身不自在。还有您,伯爵先生,请改改您那自以为是的毛病吧。别总以为是您救了我,根本没那回事,您只是觉得好玩,我没说错吧。&rdo;
安斯艾尔一边瞪着他一边说:&ldo;安得烈,送这位先生出去。&rdo;
&ldo;谢谢,我自己会开门。&rdo;
莫尔丝毫不退缩地往前走,他走到门边打开门,又昂首挺胸地走到了花园里。
连头都没有回一次,安斯艾尔攥紧了拳头,但他本来以为会发生什么事?那家伙会回头来求饶?请不要说笑,这个倔犟得像西班牙公牛一样的家伙是决不会求饶的。
安斯艾尔看着莫尔快要走出花园的时候,对他的管家喊了一句:&ldo;把他抓回来。&rdo;
&ldo;是,大人,就等着您这句话呢。&rdo;
安得烈用眼神指示仆人们执行主人的命令,还没等到莫尔走出门口他就又被连拖带拽地带回了前厅,接着被按倒在沙发里。
&ldo;您究竟想干吗?&rdo;
&ldo;我现在上去换衣服,去参加法兰西斯小姐的舞会。您就待在我的卧室里,祝您有个好梦。&rdo;
安斯艾尔不再说话,他上楼去换了适合舞会上穿的礼服。
自从他下楼莫尔就一直在看着他,那应该算得上是认真专注了,而在此之前他们是没闲功夫去注意对方的形象的。
莫尔看到一位高贵的美男子。
安斯艾尔个子颀长,宽阔的肩膀,笔直的腿,他的脸英俊而毫无恶意,那双像忧郁的海水一样蓝的眼睛反射出坚毅的光芒,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由此给人一种好印象。
但是这好印象仅仅只维持了几分钟,伯爵只要一开口,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就让莫尔对他刚刚升起的微弱好感大打折扣。
&ldo;好了,我的卧室归您了。在我回来之前,安得烈把门锁上,让人守着窗户,这位先生能从监狱里跑出来,那就多少有些能耐,请一定好好注意容易被忽视的小细节。&rdo;
安得烈答应后送他到门外,安斯艾尔最后望了莫尔一眼就上了他的马车。
&ldo;我讨厌他。&rdo;
&ldo;是的,我知道。&rdo;
&ldo;但是我更讨厌舞会。&rdo;
&ldo;是的,我也知道。&rdo;
安得烈关上车门说:&ldo;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rdo;
两匹苏格兰良种马拖着马车渐渐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