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太黑了,阮蔓整个人不自觉地发颤。
走到孟野身边的那几步,她从没觉得这么长。地上的刀闪着利光,上面沾着他的血迹。
阮蔓几乎是一下子跪了下来,拉住了孟野的手。
拉住他手的那一刻,她整个人没有刚刚抖的厉害了。
孟野身上的白色羽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血迹,红的白的交错在一起。
借着光阮蔓才看到,那些血迹是从孟野的腹部渗出来的。
还有手掌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拉出了一条血痕。
孟野的手掌心还是温热的,阮蔓的眼泪有些止不住的往下落,她这次没有逃跑。
“哭什么,死不了的。”孟野抬手去蹭她脸上的泪。
他见不得她哭,不管是为谁哭。
“别哭了,再哭之后不给你送阿萨姆了。”孟野在笑,“没事的,衣服太厚,只是划了一个口子,没大事的。”
奶茶店老板走过来蹲下,搂着阮蔓。
谁也不会想到,暴露狂的风衣口袋里会藏着一把刀。谁也没想到,这把刀会捅向孟野。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
街边几个路过的路人站在一旁围观着,细碎的话语声在阮蔓耳边飘着。
巷口的那点微弱的光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阮蔓抬眼往天上看去,月亮被云层遮住了,明天要下大雨了。
阮蔓没敢松开抓住孟野的那只手。
她怕。
怕什么呢。
怕一松手眼前的这个人就不见了。
“孟野没什么大事,刀不是直接捅进去的,是横着划过去的。伤口还是有些深,这会儿止完血了在缝针。”刘睿阳拍了拍阮蔓的肩膀。
刚刚在医院门口做完了笔录,阮蔓这会儿还是有些魂不守舍。
她用一只手攥着另一只手,十个指头都在用力,指尖泛着白。
必须要抓住点什么。
她得抓住点什么,才能让自己有一丝真实感。
夜晚的急救室依然很忙碌。
坐在这里的一个小时,阮蔓看到了因为车祸被推进急救室浑身是血的伤者,也有因为喝醉酒酒精中毒的患者。但她想到正在急救室里的孟野时,她开始无比讨厌医院这个地方。
送走父亲的时候,是在车站。
那是生离。
而医院,代表着死别。
一个不小心,这个人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的那种死别。
手背上属于孟野的血已经凝结成了血痂,阮蔓用指腹去蹭它,还没用力,便碎成了渣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