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我正想问什么,但是她却已经走了,隐约中,似乎坐到一边的位子上去了。
一时间,谁也不再开口,屋子里香烛的味道越来越重了,好像那些烟都弥漫起来,有点烟雾缭绕的感觉,我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压抑。
不一会儿,又有人进来,我发现只有小辈的,才会在外面报上名讳,然后磕头,再坐过来,其他的,诸如各房的姨娘,夫人,老夫人之类都没有说话,而是直接默默走进来做好。
现在我的眼睛能适应一点了,隐约中看到宽大的前厅摆了很多圆桌,桌上放着什么却是看不清了。
不一会儿两桌子坐满了人,其他桌子还是空空的,每一个人都不说话,不动,定定的坐在那里,一点声响都没有,静的不正常,我猛然想到,为何连喘气的声也听不到呢?
“看来,咱们自家的人齐了。”这时父亲大人忽然开口了,然而却没有一丝回应。
“孙婆子,什么时辰了?”
“回老爷,差一刻就是子时了。”
“上菜!”父亲大人缓缓的说,这时那唯一的一盏油灯也熄灭了,整个大厅顿时好似坠入了冰窖一般冷,我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牙齿也上下打架发出咔咔声。
正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按住了我的手背,感觉得出这只手应该有些年纪了,有点粗糙,但很温暖。
黑暗中,一群仆人端着菜品上来了,每一道菜都亮着三个红点,我好奇的看着,那些菜都没有上到我们桌上,而且每上一道菜,就听见哗啦啦一声,好像洒了什么东西出来。
默默的上菜,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大概一刻钟后,子时到了,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只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吹起了无数的纸一般,甚至有几张纸啪的贴到了我脸上,接着又被吹飞了,阴冷诡异到无法呼吸的地步,我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喀拉一声巨响,是前厅的大门发出的,我隐约看见父亲大人从主位上忙不迭的迎了出去,门前更是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父亲颤巍巍的声音:“爷,请上坐。”
“嗯哼。”一个冷哼在黑暗中响起,一股无形的压迫顿时散开来,不过是一声,却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恐惧。
四周又陷入了沉寂,但是我却隐约感觉到,那些空荡荡的桌子似乎已经开始坐满了人,都是悄无声息的,我的手心不自觉的冒冷汗,那只温暖的手却始终按着我的手背,似乎是在给我壮胆。
“爷,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能开席了么?”不一会儿就听到父亲小心翼翼的询问。
“开席!”那声音淡淡的,却是威严十足。
“开席!”父亲好似传令太监一般扯着嗓子喊,然后我就看到惊悚的一幕,那些红色的亮点迅速的往下移动,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些是香吧,而且那些香在迅速的燃烧着,我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个字:鬼!
恐惧令我差点尖叫出声,但是想到大姐的话,又拼命的咬住了唇忍着,浑身不断的抖,根本控制不住。
“天墨啊,她是你什么人?”忽然那个被父亲喊做爷的男人,居然就在我面前开口了,我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否则绝对要尖叫起来。
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见,只依稀感觉身前站了一抹黑影很是高大。
“这是小人的三女儿,如果她冒犯了爷,请爷惩处,无需手下留情。”
“她可是你的女儿,你还真是六亲不认啊。”那人淡淡的说着,似乎带了一抹笑意,却让我听不出喜怒,我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摸到了我的脸上。
“在爷面前,我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了,更何况是我女儿的。”父亲大人巴结的说。
“是吗?”那人冰冷的指尖摸到了我的眼睛,我想闭上又怕得罪了他被杀死,只得逼自己硬睁着。
“呵呵呵。”那人摸了一会儿,轻笑着松开了手,我感觉他离开了,这一走动,他身上的龙延香隐隐的散了出来,那是属于男人的味道,不是很香却很独特,我死死咬着手背,也许刚才真的是从鬼门关外走了一着吧。
“今儿个本座很是满意,你的忠心本座感受到了,每逢初一就照这个规矩来吧,我乏了……”
“谢谢爷,恭送爷!”父亲大人语气里充满了献媚,咔擦一声,大门又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此刻空气里虽然依旧诡异,却顿时少了很多压抑和血腥,那人走了,我缓缓松开咬出血来的手背,垂了下去,静静的坐好,一动也不敢动。
那一晚持续了很久,整个大厅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时不时有阴风吹动地上的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整片的黑暗里,无数的红色光点在不断的向下移动,安静,诡异,恐怖。
我坐着坐着居然觉得有些困顿起来,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等我醒来,天已经微微亮了,大厅里只剩我一个人还坐在圆桌前,而且只剩我这一个圆桌了,其他桌子好像都被收了起来,有几个下人在打扫着地上哗啦哗啦的纸。
“三小姐醒了?老夫人要见您。”这时一个婢女见我站起来,忙走过来说。
而我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那些纸,那是纸钱,我见过一次,苏嬷嬷曾经烧过这东西,她说是给死人用的。
“三小姐?”那个婢女见我没动静又喊了我一声,我猛然抬头,有些惊恐的看着她:“什么事?”
“老夫人要您醒了去给她老人家请安。”那个婢女又说了一遍。
“老夫人?”那是谁?
“对,请您跟我走吧,各房的夫人,小姐,早晨都要给老夫人请安的。”那个婢女又说。
“哦,好。”我懵懵懂懂的跟着她,她一边走一边说:“您从来没学过府里的规矩,从今儿个起要好好学学,您毕竟是嫡出,比不得那些庶出的。”
“嫡出?”我听得一头雾水。
“是啊,您是已故正房夫人生的唯一的小姐,就算是现在的大夫人,也不过是个侧室,老爷并未扶正她。”